想起昨早晨癫狂到最后模糊听到的那些,陈澜不由暴露了思考的神采,就闻声中间传来了柳姑姑的声音:“夫人还是先吃些东西吧,这些事情一边吃一边想也不迟,反君子也还没过来。就是来了,我们又不是地主,总得知府衙门先接着,然后才会到我们这来,再说老爷不在,莫非他们还能强见我们这些女眷,亦或是那位公子?”
“明天的事待会再说,都是你自作自受……”
婆媳俩就这么说谈笑笑,等进了那小花厅,最后闻听动静时的不测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则是掩不住的轻松适意。相反,屋子里方才已经坐定的四位夫人这会儿起家相迎,面上虽大多堆着笑,可如何看都有些假,特别是落在最后一个的江大太太。
江氏重重点了点头,当即就按着陈澜的发起叮咛了下去。婆媳俩相互核阅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虽不算非常持重,可来的既是不速之客,揣测差未几,两人也就带着丫头们出了屋子,一起走又一起低声计议着待会的应对。江氏本来总有些心头不舒畅,可看陈澜妙语连珠,一副怡然不惧的模样,一面暗想媳妇到底是见过大世面,一面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眼看平江伯夫人鲜明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难受,而剩下的三位也好不到那里去,陈澜忍不住斜睨了杨进周一眼,偏江氏这会儿挨着她轻声说:“阿澜,想不到叔全现在倒是越来越鬼了。起码这装模样的工夫,畴前决然不会这般炉火纯青!他哪是恰好错过,清楚是成心让人扑了个空!”
“你呀……”
“午……中午!”
“就是这话!”
年过四十的她保养得极好,肤色白净详确,再加上并不是如平常江南民风普通穿金戴银涂脂抹粉,只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反而显出了一种权贵之家的雍容贵气来。谈笑之间,她就指着背面的三人道:“这是艾家嫂子,金陵书院出来的那很多豪杰,都得管她叫一声师母,就是书院里头的事件,也有很多都是她亲身筹划。这是周家弟妹,她那郎君最是铁面朴重,江南空中大家都怕,我家老爷也深为恭敬。这是……”
倘如果文武官员,如方才婆媳俩所说的,现在偶园里头只剩下了老弱病残,见或不见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现在来的竟然也是官家女眷!陈澜见江氏看了过来,便站起家走到江氏面前,稍稍弯下腰说:“别人也就算了,江家的宗妇也一块来了,娘如果不想见,我代您走一趟如何?反正我们是杨家人,江家纵使是宗妇亲来,与我们也没甚么相干。”
“平江伯夫人言重了,我本身就粗笨得很,那里说得上指导别人?如果不介怀我此人无趣,但请大蜜斯来坐就是。”
杨进周干脆把玩着她垂落枕边的一缕长发,借此消解心中的那动机,当下随口应了一句。等手臂上被人不轻不重的一拧时,他这才再次对上陈澜的眼睛,却发明她已经撑动手半坐了起来,那中衣寥落疏松,暴露了中间的大片乌黑。明晓得这是她用心的,实在难耐的他只得伸手把她拉了下来,拥在怀里好一阵子,这才碰了碰她挺翘的鼻尖。
“你忘了你家相公曾经干过锦衣卫侦缉?”
简简朴单的四个字,陈澜却一下子感觉脸上火烧似的。只恨这会儿没有镜子,她也不晓得面上是否真的红了,只得强自如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幸亏庄妈妈接下来并没有说别的,只道厨房一大早煮了红豆粥,另有几样点心,让她先用一些垫垫再去见老太太,午餐也许要晚一些,她自是一一承诺,比及庄妈妈回身要走的时候才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