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廖香院本来那些姐姐们虽说一个个配了人，但如同绿萼姐姐那样的，老太太都还调了返来使唤，新进的虽不能说必定可靠，可三叔才刚返来，能和她们有多大干系，教唆她们做出如许弄不好就要丢了性命的事来？”说这话的时候，陈衍的眼神中尽是自傲之色，随即又一字一句地说，“不管红檐是如何死的，碧楼都要好好问过才是！”
“你是说你三叔……”
话还没说完，外间就传来了郑妈妈的声音。下一刻，郑妈妈就引着一个身穿豆绿色对襟比甲的女子出去。她和红檐相仿的年龄，只眉眼更秀美些，再加上此时脸上泪痕宛然，看上去更显楚楚不幸，人竟是恍若只二十许人。
这天一大早，遵循朱氏的意义，还是要陈衍定时去上课，但这一次陈衍却不管如何都不肯。祖孙俩磨了好一会儿，郑妈妈出去报说是阳宁侯应了平江伯长公子的约出门去了，朱氏就冲着陈衍嗔道：“你三叔人都走了，你另有甚么好不放心的？该干甚么干甚么去，男人汉大丈夫，管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做甚么，没出处让人笑话！”
机灵的人接收前头的经验，躲在背面谨慎翼翼看风色；但那些心机活络的倒是有些上蹿下跳的势头，乃至有人千方百计向廖香院里头的人探听动静，郑妈妈一时顾不过来，自是手忙脚乱。
见朱氏眉头紧皱，就差没直说是否陈瑛使出的幺蛾子，陈衍从速摇了点头：“皇贵妃薨逝之前送人给您，我们这些明白的，当然晓得这是皇贵妃看重敬爱的人，送出宫服侍您一来是为了给您添两个可靠人手，二来也是给她们一个好了局；可不晓得的，又出了现在的事，或许会感觉她们晓得很多皇贵妃的隐蔽事，送到您这儿来是为了……”
“四少爷，有甚么话不能在屋子里说？”
陈衍闻言眉头大皱，见朱氏只顾着感慨，张了张嘴，他终究还是甚么话都没说，只是软言安抚了朱氏好一会儿，这才蹑手蹑脚出了门，叮咛了两个丫头出来好生陪着。比及郑妈妈进屋，他便招手把人叫到了外头院子里，竟是就在风地里提及了话。
“老太太，四少爷。”
“因为大家都在群情外头的大事，又想着三老爷要返来，再加上宫里又送来了当初的衣箱等等，奴婢一时急着清算东西，就没顾得上红檐，谁晓得她……”碧楼说着，眼圈又垂垂红了，仓猝用力闭了闭眼睛，这才低着头说，“这几天红檐总有长叹短叹，说是……说是娘娘这些年熬得艰巨，想不到老太太说是侯府的太夫人，竟也极不轻易。好好的处所要被人雀占鸠巢，三老爷这做庶子的更是连本分都没了，她只恨不能为您分忧……”
听翠楼这拉拉杂杂一大堆，朱氏开初不耐烦，垂垂地就为之色变动容，脸上暴露了又是惊慌又是可惜的神采来。一旁的陈衍却不像朱氏那样深受震惊，眼睛始终在翠楼身上扫来扫去，倒是再也没问甚么话。朱氏倒是又问了她们俩在宫中的景象，在翠楼又说道了一番皇贵妃昔日的好处以后，她终究忍不住拿帕子擦起了眼睛，又摆摆手表示郑妈妈带着人下去。
“也是，昨早晨你三叔返来，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心境烦乱，竟然连这些都忘得干清干净。不过郑家的已经早叮咛了丫头在她那儿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