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联是‘风送钟声花里过,又响又香;’他便对:‘月映萤灯竹下明,越光越亮。’
读书人的雅兴一旦上来,哪管那些很多。罗万化拔掉塞子,递到沈默面前道:“师兄,酒来了!”
面对他的士子,乃至惊骇的颤抖起来。
下聘的步队这才想起明天的闲事,从速吹吹打打吹奏起来,跟着沈默向殷家行去。
当然另有那七支生花妙笔……这个就更不得了了,解元公用来‘斗酒破百联’的,用这笔写出来的文章,必定是带着仙气的,为了能让儿子不再写那种狗屁文章,花多少钱买下来都值。
回到家里罗万化便将统统诗词杂书都收起来,头吊颈锥刺股,刻苦攻读了十年,终究学有所成,厥后在隆庆元年的恩科也中体味元,当然这是后话。
却不知是否被酒精刺激,沈默俄然灵感迸发,便想到了下联,悄悄松口气道:‘终究不消再迟延了。’便略略进步嗓门,义正言辞道:“看来你瞧不起做八股文啊?”心中都觉着有些荒诞,他明显是个最恶感这玩意的,现在恰好还要对人说教。不过想想宿世那些夸夸其谈的专家传授,也皆是言不由衷、满嘴放炮之徒,心下便豁然了。
绍兴人都是有些墨水的,特别吟诗弄赋,附庸风雅,天然明白想要把这一联对上,须得‘韵、意、形’全数婚配才行,一个个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以是然。
谁知这二愣子‘罗甚么化’,竟从他的聘礼中拿酒,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归正让我们的解元郎搬起石头,打了本身的脚。只好故作豪放的接过来,抬头灌一口,真他妈的辣啊!
沈默不由笑道:“这个很见才情,与头两副对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应当是一人所做?”
“鄙人不敢。”这帽子太大,罗万化脑袋太小,底子不敢戴,只好矢口否定道。
把沈默气得呀,就他那点酒量,学不来人家‘李白斗酒诗百篇’,之以是磨磨唧唧,又叫酒,只不过是想迟延时候,思虑一下春联罢了……他很清楚这四周并无酒家,以是才敢这么说。
写着写着,他觉着有些累了,便将手伸到一旁,罗万化心有灵犀,谨慎翼翼地将酒葫芦放在沈默手中,恐怕打断了他的思路。
沈默便哈哈大笑道:“好好,对此佳联如见老友,实在是当浮一明白!”说着一招手道:“拿酒来!”
其他的一众士子也跟着施礼道:“谢解元教诲!我等没齿不忘。”
再看解元郎,已经落笔写完,往下一幅春联走去。便听那罗万化大声念叨:“沈师兄的下联是:‘虞美人穿红绣鞋,月下引来步步娇。’”一样是三个词牌,一样拟人,一样画面美好,对得是完美得空。
世人又是一阵喝采。沈默的兴趣也起来了,毫无停滞的接连对了七八个,到得第九副前,这才碰到点困难,只见那上联是:‘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为柴。’出得实在是太奇妙了。
酒劲上来,沈默清秀脱尘的面庞上,便多了几份萧洒不羁,灵感也如泉涌般,源源不竭。支撑着他一起前行,挥笔疾书,不见有一丝滞涩……
罗万化有些不平气道:“还请师兄见教。”他出世在大富之家,也是个资质超人的神童,只是向来喜好诗词歌赋,对那些古板生硬的八股文非常不屑,连带着对沈默这个解元也不大放在眼里。
第一副春联天然是既有难度的,只听那士子大声朗读道:‘水仙子持碧玉簪,风前吹出声声慢。’一句穿起三个词牌,不但拟人化,还揭示了一副动听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