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木饭桌上,摆着丰厚的荤素宴席,沈默请殷老爷先用,老头子举箸踌躇半晌,终究还是选了一块香菇。
殷老爷终究骂累了,呼哧呼哧的坐在那边喘粗气,沈默腆着脸道:“岳父大人……”
“谁是你岳父?你下聘了吗?我承诺了吗?”殷老爷没好气道。
殷老爷听他对将来岳父这般尊敬,内心就更不是个味了,便问道:“你们翁婿之间有何龃龉,如果便利的话,无妨跟老夫说说,让老头子帮你出出主张。”内心却想道:‘能拆散了最好。’
“那您就再尝尝。”沈默笑眯眯道。
沈默奥秘笑笑道:“小侄当然不会害您,父执无妨尝一尝,看看这菜里有何玄机?”
“那你到底干没干陈世美那种事呢?”殷老爷问道。
“别。”殷老爷摆手道:“我们殷家固然不是甚么朱门大阀,但我那女儿倒是绝世明珠,比这世上的公主娘娘都要超卓的多,”说着看沈默一眼道:“这你同意吧?”
沈默笑道:“因为晓得您老只茹素餐,以是特请了灵隐寺的和尚做了这道素火腿,首要质料就是卤豆干和花生米。”
话音未落,便见沈默一撩衣袍,起家施以大礼道:“小婿给岳父大人请罪了。”说完就俯身不起。
“我是求亲的沈默。”沈默深吸口气道:“姓沈名默字拙言,曾与若菡共度难危,相互搀扶,也是以缘定三生,已经是非君不嫁、非伊不娶了。我们本来已经约好,等她服阕以后,我便请父亲上门提亲。谁知皇命难违,我必须梭巡浙江,又因倭/寇围城,几经担搁,成果几个月才回绍兴。这才传闻邻县的某位官人,已经用卑鄙的手腕骗婚,想要把他家女儿许配给我。”
“实在是把豆腐皮捆紧煮熟切片,下素油炸过,再用作料稍一煸炒而成的。”说着也夹一筷子素鸡,悠悠道:“人们常说‘事不目见耳闻,不能轻信’,实在这还不敷,因为事情的本相常常与表象相去甚远,如果仅凭着道听途说和主观臆断,常常会判定失误,差之谬矣。就像这些素鸡素火腿,必须亲口咀嚼才知其真伪。”
“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吃,能嚼出火腿滋味?”殷老爷望着那盘难辨真假的火腿道。
殷老爷点头笑道:“当然了,如果我能有你这么个灿烂门庭的好半子,定是要乐得合不拢嘴了!”
沈默听了叹口气,悠悠道:“是这么一回事儿,我那岳父大人,曲解我学了陈世美,看上人家官宦人家的女儿,便叛变他的女儿了。”
殷老爷点头笑道:“贤侄也是晓得的,自从去岁冬里犯病,女儿便让我忌吃荤腥,她筹齐截家已经很辛苦了,却不能让她再为我操心了。”
这誓词够重的了,殷老爷点头道:“看来你将来岳父是曲解你了。”说着呵呵道:“老叔我是过来人,晓得很多冲突常常都是由曲解产生的,把曲解解释清楚,冲突就化解了;你如果不解释,曲解就会越来越深,冲突也会越来越重的。”
沈默脸上浮起淡淡的哀伤道:“我将来的岳父。”
第二三五章摊牌
想到这,老头子不由酸酸道:“你那老丈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贤婿却要往外推。”
“可他能听我解释吗?”沈默叹口气道:“我那位老泰山性子急,身材又不好,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让我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