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丞嗯一声,沉声问道:“案子办得如何样了?”
“是。”张县丞恭声承诺,下去处事去了。
“问有何益?”李县令淡淡道:“不问亦无损。”
“大人息怒。”张县丞轻声道:“要不……我们夜里把人偷偷放归去?”
“放屁!”李县令气哼哼道:“若不是这厮妄为,抓甚么宗子短子的,那狗日的弟弟不早就归去了!”
待他走了,李县令重新躺在竹椅上,轻啜一口紫沙壶中的上品乌龙,望着满水池的翠绿荷叶,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事儿真是那小子策划的,下次我会稽县,说不定就能赢了那绿豆蝇的青藤子……”
见引不起共鸣,张县丞也落空了倾诉的兴趣,说一声‘要去大人那儿回话。’便进了仪门,进大堂穿二堂,终究在后花圃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县太爷。
哪知张县丞听了,面上一阵阵的酸楚,神采奇特道:“明天这事儿,县尊大人干的标致!看来之前我们是低估他了,人家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啊。”说着微微点头道:“看着吧,这案子一判下来,就是能够传为清流士林嘉话的名判,我们堂尊大人就要着名了,登时升迁也说不定。”
“那现在如许弄呢?”马典史一双马眼忽闪忽闪,透着一份没法挽救的无知。
“看看六房当中另有没有空缺,”李县令点点头道:“没有就挪一个出来,给本官预备着,我自有效处。”
他一走,马典史便问道:“堂尊,您咋也不问问案子的事儿呢?”
听到脚步声,李县令拉下遮在头上的荷叶,微微睁眼一看,含混道:“返来了?”
只见他一蹦三尺高,一边呸呸吐水,一边伸出通红的舌头道:“烫死我喽……”
“不会吧?”马典史一咧马嘴,小舌头都暴露来了:“还名判呢?我看就是个胡涂判。”
“你懂甚么?明天老爷的做法虽没法无据,但却情有可原。”张县丞微微眯眼道:“想想吧,慈父为子弃学,孝子替父鞠问,父子相濡以沫,还又都是士林中人。如果遵循普通法度审,当然不会有甚么差池,但是一样没有亮点,还能够在士林中留下‘墨守陈规,不知变通’的恶名。”
马典史恍然大悟,本来是虚张阵容啊,便欢畅的接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