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点头道:“沈默,我们出来吧。”沈默乖乖跟在前面,便听县令大人轻声道:“武的不可来文的,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沈默点点头,又听接着道:“这几日受尽了姓吕的鸟气,一会儿帮我压住他们!”
衣衫褴褛的宗子已经传闻,为救本身他们费了多少工夫,不由两眼发红道:“没事……”沈默高低打量他一番,见他瘦了很多,脸上身上也有些淤青,但精力还算好,仿佛也没受甚么伤。
沈默一指桌上的酒壶,呵呵一笑道:“酒在壶中,不明不白;倒进杯里,明显白白;我要吃酒,轻易轻易;酒要吃我,可贵可贵……”
两主两宾相间而坐,尊者面门,卑者背门,既便利照顾来宾,又严守尊卑,实在是……他奶奶的费事。
第五十一章 斗吕 (下)
吕县令笑一阵,便把目光转向沈默道:“就剩你了。”
说完便住了嘴,带着沈默重新进了舫内。一出来便看到一张更大的圆桌,沈默细心一看,本来是那张檀木桌上加了个台面,再铺上深绿丝绒的桌布罢了。
接连敬了三个,席上也喝了三圈,按说该停杯吃菜了。吕县令却呵呵笑道:“在坐的诸位最差也是个童生……”两位县令是进士出身,侯县丞也是个秀才,只要沈默是小小的童生,这不指着和尚骂秃子,说他是最差的一个吗?
桌上摆着八盘荤素冷拼,每个坐位前还各摆着一份宝贵生果、一份糕点小吃。至于杯盘餐具之类自不消说,在位上整整齐齐摆得妥当。
这时换了身栗色长衫的吕县令也呈现在席前,两位县令一番虚情冒充的让步以后,还是李县令坐了上座,吕县令则做了长官。那侯县丞则坐了最靠门的陪坐,而将沈默安排在与李县令相对的宾位上。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立即带宗子去看大夫,查抄下有没有甚么隐患。可当他告别的时候,李县令却小声道:“让马典史和你那火伴送他去吧,你留下来陪我。”
李县令称善,微一沉吟,便捻须笑道:“老夫的题目是不明不白,明显白白,轻易轻易,可贵可贵。”按端方,出题者必须接着自答一个,只听李县令笑道:“雪在天上,不明不白;下到地上,明显白白;雪化为水,轻易轻易;水化为雪,可贵可贵。”
几人便开端各自用餐,李县令开初还非常担忧沈默出丑,待见他慢条斯理的净手持碗,就看出这仪态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便顿时放了心。
但让吕县令绝望的是,沈默始终仪表端庄,目不斜视,仿佛天生的贵公子,已经对任何胗馔司空见惯,底子没有任何意动。
“这体例甚好。”李县令也呵呵笑道:“老弟无妨出令。”这类游戏是他的最爱,并且他也不担忧沈默,凭那小子的急智,绝对是其中妙手。
接着便有侍女传菜,山珍海味,各色荤素是应有尽有。仿佛是实现得了叮咛,侍女尽将些色香诱人的菜肴搁在沈默面前,明显是想看看这穷小子垂涎三尺的丑态。
相隔十天以后,沈默和沈京终究见到了宗子,两人冲动的跑畴昔,一边一个扶住他的胳膊,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
看到沈默明显饿极了,但用饭还这么斯文,吕知县不由非常绝望,闷头吃几口菜,暗中恨恨道:‘我教你吃不成!’便笑眯眯的举起酒杯,向李县令敬酒,沈默和侯县丞只好举杯陪着。
沈默只好依从,叮嘱沈京细心点,如果无碍便早些送宗子回家。又对宗子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处所,归去我就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