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那目光,沈默内心便暗骂本身多事,他这才晓得,唐顺之是个王阳明般的人物……虽不及亦不远矣,这类人有着超出凡俗的聪明,人间的统统都仿佛那林中花树普通,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试问另有这类人看不透的题目吗?他不是班门弄斧还是怎地?
在肩舆上两人还像端庄人一样,说些明天气候真不错之类,但一到了知府衙门的阁房书房当中,唐顺之便暴露一副为老不尊的笑容道:“如何小子,有面子吧?师叔待你不薄吧?”
“这个无妨,”唐顺之点头笑道:“跟你说这么多,是不想让你曲解我,并不是想拉你入伙……或许他们有这个设法,但我没有,我只是纯真的请你接我衣钵,将我的毕生所学传下去。”说着长长的叹口气,悠悠道:“你也晓得我唐顺之削籍不仕十六年,这十六年里我居于山庄当中,僻远都会,杜门扫迹。日夜讲究,忘寝废食,遍览百子史氏,国朝典故,律历之书,学射学算!学天文律历!学山川地志!学兵法战阵!下至兵家小技,于学无所不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