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那些本来手执水火棍在轿前开路的三班衙役才回过神来,一声发喊,立即将场上四人围在中间,一齐号令助势,却就是不敢上前助战。
他像一只嗅到了猎物的豹子,当即警悟起来,双目中精光一闪,锋利的目光已自班房中扫过,但是班房里进收支出的都是三班衙役,并无外人。看来这只鞋子早已放在了他的衣服里,放鞋子的人也早就走了。
“莫大人,快去换衣服,大人就要升堂了。”熊人杰见他在签押房门口发楞,仓猝提示他。
三名劲敌,已去其二,蒙面刺客更是无所顾忌,双臂一展,有如巨鸟摩云,再次扑向那朝官,大有必先杀之而后快之势。
黑脸官差大吃一惊,定神一看,本来对方甩出的是一枚长不盈二寸、形似燕尾的钢镖,正中火伴眉心,那燕尾钢镖通身乌黑,泛着幽光,明显淬有剧毒,看来矮个儿火伴多数已无幸免。他钢牙紧咬,心中大恸。便在这时,那蒙面刺客剑锋圈转,剑尖一颤,已然刺中那高个儿官差手腕,朴刀“丁当”落地,若不是他退避得快,全部手腕只怕都已被对方切了下来。
蒙面刺客吃了一惊,不知来者何物,仓猝挥掌击去。谁知掌风到处,那团青光竟“砰”的一声爆散开来,散出一团青烟,而烟雾当中,却还埋没着一张大网。
柳章台惊魂甫定,气极而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执剑行凶,行刺朝廷命官,真乃狗胆包天。莫捕头,先将她押回收监,重枷严锁,明日本官亲审,看看到底是她的嘴巴硬,还是知府衙门的讯杖硬。”
路过巴陵街九如斋门口时,他瞥见一个坐在街边卖蛐蛐儿的老头儿。儿子小宝已经三岁,早已到了好动爱玩的春秋,这几天正吵着要玩斗蛐蛐儿呢。他挑了两只个头最大的蛐蛐儿,用一只草织的小笼提着往家里走。
“休伤大人!”三名官差神采大变,一齐挺身相救。
贰心头涌起一种不祥之兆,大步走进院子,跟小宝最要好的那条大黄狗横躺在一棵柳树下,头颅早已被击得粉碎。
一想到儿子小宝,一想到老婆临终前那祈求的目光,他的心便一阵抽搐、一阵刺痛。他一咬牙,心中暗想:不管如何也必然要找到阿谁蒙面人,救回儿子,为阿慧报仇。
他浓眉一皱,哈腰拾起鞋子,却发明内里藏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行字,笔迹草率,笔迹有如刀锋,杀气毕现,看来与昨晚桌子上的那张纸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位铁塔似的黑脸官差身上时,眼神为之一黯,低下头去叹了口气说:“人云铁锁横江莫惊雷乃青阳神捕,手腕超凡,果是不虚,我太藐视你了。”
再看战圈当中,官差以三敌一,却堪堪与对方打个平局。那蒙面刺客剑势精美、身法灵动、窜改多端,竟然是一名江湖上罕见的妙手。
黑脸官差神采微变,仓猝揭下他的蒙面黑布一看,本来这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持剑行刺知府大人的刺客,竟然真是一个纤纤女子,年纪约在三十岁摆布,极是标致。
莫惊雷紧紧地抱着老婆,她的身材越来越沉、越来越冷。他的心也越来越苦、越来越痛。
过了好久,阿慧才缓缓展开眼睛,缓缓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像冰一样冷。她积储起满身最后一丝力量,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隧道:“我、我……1、一个蒙面男人抓走了小宝……承诺我,必然要救回小宝,必然要、要……”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思,充满了祈求,手朝着中间的桌子指了指,然后便缓缓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