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倒地,司马恨和吴过就骇得“啊”的一声,像瞥见鬼似的跳了起来。
蓝光未灭,司马恨早已冒着风雨,向西追出数里之遥。
下午,仵作五更将那两条鲥鱼里里外外查验了一遍,回禀说并无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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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恨看看倒毙在地的岳父大人,脸肉抽动,极是难过,转过身去道:“事已至此,先将大人抬回县衙再说吧。”
配房安插得很精美,内里透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梅福道:“昨晚老爷与夫人用膳时,吃的就是这长江鲥鱼。老爷说这鲥鱼汤特别香,特别鲜,叮咛厨房再做两条,筹办第二天中午吃。谁知鲥鱼买返来了,老爷他却……”话至此处,眼圈一红,一双老眼里已有泪光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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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恨给众捕快下了三道号令:“一,将大人抬回县衙,请仵作验尸;二,告诉梅夫人花氏,另有山荆梅怒雪;三,着书吏将大人遭受不测之事写成文书,连夜快马呈送荆南府知府韩青山韩大人,请他出面作主,措置统统。”
捕快道:“是。”用一个袋子将两条鲥鱼装了,提在手中。
司马恨申明来意,老管家领着世人进了屋。
这易大夫与韩大人乃至好老友,忙时悬壶济世,治病救人,闲时却在知府衙门兼差做仵作,传闻经他验尸侦破的命案,每年都有十几宗。
书房很大,但环墙而立的三个大书厨已占去一大半空间。
司马恨点头道:“我晓得了,请夫人节哀,信赖我们必然会找到凶手的。”昂首吩嘱青梅,“好好照看夫人。”
这恰是刑事房告急调集人手的信号,扼守在山下各处的捕快一见此烟,情知有变,当即便会赶上山来。
他本觉得韩大人今午到来,必得歇息一宿,明日再过问案情,正想叮咛厨房上菜,为大人拂尘,谁知知府大人刚一坐定,喝了口茶,便道:“卢县丞,青阳县衙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本府不得不亲身来一趟。你且将梅大人出事的前后颠末详细说来,不得有误。”
世人去剩下的最后两间屋子看了一下,并无发明,只好折回县衙。
吴过趁机插言劝道:“梅夫人,司马大嫂,实在这件事怪不得总捕头,那凶手实在过分奸刁,事前将我俩都打晕,等我们醒过来,却已太迟了。”
吴过一瞧,亦觉如此,忙悄悄唤了两声:“大人,大人。”
另一个甚么话也没说,但哀痛哀思的泪水却俄然喷涌而出。无声的诘责,或许是天下最峻厉的责备。
司马恨和吴过回到县衙时,天已经亮了,风渐止,但天空仍然阴沉沉的,仿佛全部天空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
当下县丞卢文超闻报,领了主簿及司马恨、吴过等人,仓猝迎出。
司马恨也一时无计,只好一面命人扼守四门,对收支行人严加盘问,一面命人清算好房间住处,专候荆南府来人措置案子。
世人分分开来,四下察看。
本来在梅若风的后背内心,不知何时,竟已被人插了一把匕首,匕首中间另有一个血洞,洞口不大,亦不太深,明显是凶手第一刀未刺中梅大人的致命之处,拔出匕首留下的刺痕,而第二刀却恰好从背后刺入心脏,是为致命一击。刀口暗红,排泄些许血水。
吴过留在庙内,细心搜索察看了一番,竟然不见半点凶手留下的陈迹。正暗自惊奇,忽听庙门口人声喧闹,山下数十名捕快早已拥出去,一见知县大人背插匕首,暴毙当场,不由得都惊得目瞪口呆,大家神采惨变。
司马恨领着世人走进书房,说:“大伙细心搜搜,但不要弄乱了内里的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