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是多嘴舌的人。
宝络哽住，随即瞪大了眼睛：“你说甚么？”
“莫怕，”宣仲安走上前，按着他的肩膀拍了拍，“莫怕。”
“相夫人？”
宣仲安看他有点冒火了，便道：“这事就由你嫂子办罢。”
娘是娘，心上人是心上人，这是能比的吗？
无数个他痛苦不堪的日子，都是她陪他过来的，现在也该轮到他，陪着她悄悄地坐一会了。
许双婉又朝他点了点头，一步步上了上前殿。
那是他的妻和子，他的家。
“嫂子如何？”宝络又道。
他探过了，她没病，没发热，气味也很沉稳，只是睡得太沉了。
“来了。”只差几步时，宣仲安下来扶了她。
他乖，不闹。
等人走远再也看不到了，许双婉抬开端，流着泪笑了起来。
**
“和圣上在太极殿那边。”
“您多礼。”许双婉却未跟她多礼，开门见山，“到底是如何回事，您跟我说说。”
“不要哭了，”见皇后娘娘眼边还是有泪，许双婉用手替她擦掉，口气可贵地倔强非常，“现在闭上眼，给我睡觉。”
“因为我们不是他们，因为我们不想有一个由他们节制的朝廷和天下，便不能跟他们一样地为所欲为……”宣仲安看着宝络，就像一块亘古稳定，任由风吹雨打他也自巍然不动的盘石。
说着，她看着皇后娘娘的肚子，心下一片惨淡。
许双婉闭了闭眼，看向了齐留蕴，她张了口，声音嘶哑：“娘娘，不是我传出去的。”
他们只是各在各的天涯。
“为何？”许双婉看着她的脸，道。
“娘？”望康叫不醒娘，也不在乎他爹欺负他了，又迷惑地叫了一声母亲。
他按着宝络的肩膀没动，久久，宝络安静了下来，他抬起了眼，直视着火线道：“趁着我们势起，一只一只虎伥地拔吧，兄长，朕没有不能做的，不瞒你说，朕感觉朕真的不愧为老畜牲的亲儿子，天生心就狠，只是谁要狗天子的权力，狗天子就要谁死，朕是谁要朕的家人的命，朕就让谁死。”
她挑的人，她岂能不知，这是个在西北齐家马场马背上长大的将军女儿，胆量可不是普通闺阁女儿家能比的。
许双婉看着她的肚子，垂垂地平静了下来……
他这话说得宝络阴阴地横了他一眼。
而她，向来没有被老天爷，被运气，被人舍弃过……
“张秀士？”许双婉拿出了手帕，给泪流不止，一看就是惶恐不决的皇后细细地擦着她脸上的眼泪，问她：“何时出的事？”
宝络是以也有些焦炙了起来，特别明天他一天还没见到他义兄，来通报的人说是家中有点事要在家里呆一天，详细甚么事也不说，宝络不好再找人问，这隔天一比及义兄来上朝，朝一散，他就把人叫到面前了。
唉……
“嫂子。”齐留蕴见她如此惨状，赶紧擦了眼泪叫了她一声。
这事听到浩繁人的耳朵里，大家反应不一，有些想的多的，也想到了先帝刚去世的事上去了。
“陪你嫂子睡了一会。”
宝络却烦躁不已：“为何，我当了天子，你都当了丞相了，我们还是活得憋屈不已，连一件顺心顺意的事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