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婉是个识数的,她之前在许家,熟谙的人天生大富大贵的少,皆多还是那些来京新上任的,多是普通人家出身,她母亲带着她去跟这些人家做客,虽说是做客,实在也是受祖父和父亲之令去摸人家的底的,临走前还要带走一些,许双婉因为还遭到过那些蜜斯妹的唾骂,被她们骂过几次,也就晓得普通人家跟富朱紫家的辨别了。
许双婉没当他这是在夸奖她,因为每天恐吓下人,把下人吓得魂不附体的人是他,每次他一返来,下人们就得鸡飞狗跳,就差抽着签前来端茶送水了。
他就是那么一说,又不是真让她做。
总不能当儿子的拼了命,他这个当爹的,却老是拖他的后腿,毕竟,儿子想把侯府救下来,再发扬光大,为的也是他,这也是想平生最大的想望,现在眼看这想望有成事之日,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更是谨小慎微了起来,之前他还四周游走跟人攀交,现在则是有人巴着他,他连在外吃酒的次数都少了。
霍五少夫人看着她的脸,见她脸上有些猜疑,惊骇倒不至于,眼波一转,道:“这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这家人忙着去报了官,等官差来了,这十几具尸身就俄然不见了……”
许双婉没请奶娘,但让虞娘带着两个她挑的忠诚,实心眼的丫环照顾着,望康被服侍得邃密,但抵不住他是个皮实的小家伙,现在能发声了,冲谁都哇哇叫,手舞足蹈,谁也不晓得是在喊甚么叫甚么,却把归德侯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不管如何,哪怕侯府还在存亡当中挣扎,但这个家已经有了生机,特别是洵林,他从一个随时都会大吼大呼的小儿成为了一个活泼开畅的侯府小公子,这是许双婉嫁进这个家内里以来,最让她能会心一笑的事情。
许双婉点点头,朝她道:“这般惹人惊骇的事,五少夫人就别说了……”
侯爷也是每早一早就要出去,宣姜氏送走了他,就是盼着儿媳妇过来。
不过,就一眼他就转过了头,昂首看了眼天气,“走吧。”
“那我想想。”少夫人无声地笑了。
她说着就坐直了一点身,拉着许双婉的手亲靠近近隧道:“你也别担忧,转头我就让五公子跟我家那儿郎打个号召,这费事,找不到姜家去。”
“那不说这个了,”霍五少夫人见她神采不妙,就晓得她这能吓得人往她身边躲的招术在宣少夫人面前不可,这猎奇之事哄不住这一名,不过想来也是,这位毕竟不是没出过闺阁的深闺少女,一点小招术就能把她哄得团团转,被捏在手心都不晓得转动,她还是有点轻视她了,遂她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话道:“说件你晓得的……”
“我还觉得……”觉得是个胆小的,霍五少夫人都有些摸着不她的路数了。
“吓人。”
归德侯现在还在忙建国粹府的事,国粹府留侯府不是太远,坐半个时候的肩舆就能返来了,外边到底是没家里舒坦,且他如果这一天不返来,也就抱不到孙子,孙儿的事宗子那边也是跟他说了,早晨就不抱出来了,得放在他们那边屋里,免得夜里惊了神。
“传闻前段日子她娘家沈家那大哥,逼着她跟侯府讨情来着是吧?你猜如何着,他们家那女儿现在出甚么事了?”霍五少夫人说到这,不往下说了,也是猎奇地看着她,“这事你知不知情啊?”
许双婉笑着点点头:“那下次唤醒你。”
宣仲安清算着官服,拂了拂袖子,假装不在乎隧道:“诶,这家里,也是没个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