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的南院以北方向的缀锦居恰是承恩侯五姨娘的寓所,这五姨娘是承恩侯太夫人的远房侄女,后因家道中落投奔了承恩侯府,彼时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可偏生色彩生的极好,虽说还未伸开,却已然出落了一副娇媚多姿的妖娆身材,打进了侯府就被府里的爷们儿入了眼,刚一及笄就被承恩侯要了去,仰仗着与太夫人有亲,起初又在太夫人身边服侍过,加上手腕不俗,在府里非常得脸,便是如本韶华不在,亦是很得承恩侯的欢心,连带着她所出的五娘子与九娘子在承恩侯面前皆有几分面子。
紧咬着牙,五姨娘半响平复了心境,看着娇娘那出落的极盛的容颜,一时不知是该赞还是该叹,好半响才感慨道:“我竟不知把你生的这般模样究竟是对还是错,你如果生的七娘子那般,我在你父亲耳边说上一说,把你许给桂哥也是好的,可偏生……”五姨娘话未说尽,娇娘便是接过了话头,轻声道:“姨娘何错之有,若不是有着这幅还能入眼的皮郛,我又能比八娘子好到那里去,魏家的女儿,独一的活路不就是这幅皮郛嘛!百年来,不是没有人争过,可到头来争不过命反倒是送了命。”娇娘无声一笑,眼底带着难掩的调侃,这世上的女儿家谁不盼凤冠霞帔,大红花轿堂堂正正的抬出阁,如她们,便是嫁个庶子亦是感激涕零的,偏生她们侯府的女儿没有阿谁福分,她亦没有那份胆量以命相抵,她魏牡丹惜命,以是也得认命。
“我都晓得,姨娘安了心便是了,倒是夫人把身边的闻莺开了脸,现在对劲了好几日,张狂的是没个边了。”本来长辈房里的事情她个女人家的不该开这个口,可在这承恩侯府里甚么肮脏事没有,见地的多了,也就没有甚么可忌讳的了,并且也忌讳不过来。
五姨娘早已为娇娘策画了一番,听她说的人选不由点了点头,又提点了一番:“二娘子这二年的身子骨更加的不好了,前不久你父亲来还提及了她,现在倒是连床都下不得,又说道来年宫里也到了采选的时候。”
“请九娘子安。”蕙香未语先笑,模样生的清秀白净,一双明眸吵嘴清楚,苗条的身材着了一件水蓝色对襟绫袄,镶了乌黑的兔毛边,屈膝一福礼,举止和缓,以后双膝的弧度一变,高出了三分,朝着五姨娘又一福礼,道了声:“五姨娘安好,夫人打发奴婢来请您跟九娘子走一遭。”
“姨娘内心稀有便好。”娇娘微微一笑,也不肯意给五姨娘添堵,只摇着她的衣袖娇声道:“姨娘,刚来的急我还没有效膳呢!现在肚子可空的慌。”
五姨娘笑了起来,揽着娇娘好一阵密切,直到小丫环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了屋,二人这才在丫环的服侍下净手用膳,可惜菜没有吃上二口,东院就使了人来,来人还是承恩侯夫人身边的对劲人儿蕙香。
“不过是个贱蹄子,且让她放肆几日,现在东院那老妇也只能用这不入流的体例留住侯爷了。”五姨娘眼皮子抬都未抬一下,她打被侯爷收了房至今也有二十二年,除却府里的姨娘、通房,内里另有七八个外室,现在仍然能留住他的目光自有她的高超之处,那些个小蹄子又怎会被她看在眼中。
蕙香不动声色,只笑盈盈的回道:“一早是来了客人。”
五姨娘瞥了娇娘一笑,伸手在她肩上一拍,笑道:“是个聪明的,要不然开脸的也不会是闻莺那丫头了,走,我们去长春院瞧瞧,看看那面慈心苦承恩侯夫人又要何为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