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惊醒过来,只得低声回道:“略识得几个。”
他也只是一时猎奇,很快便偶然再问,只是与孟洛道:“可曾看过《纵横策》?”
孟洛的答复是,如果甘于一辈子为弱国,昂首帖耳服从强国叮咛,那么便连横,如果想要抵当强国兼并弱国自强者,就利用合纵之术,先结合弱国抵当强国,再乘机兼并扩大,加强气力。
她一笑,却让墨香微微有些脸红,先前还觉得是个清俊的小郎,却不料是个仙颜的女娘,还留在了郎君身边,他本来还迷惑不知为何,现在却被她的笑容给羞得红了脸,用心虎着脸道:“还不快去,不准躲懒!”倒是冲着孟洛做了个鬼脸,快步走了。
她低声道:“未曾看过,只是略微晓得张子“合纵连横”之术。”
放在案几上的茶汤微微冒着热气,桓宣端起来吃了一口,不置可否便放下来,手中的书卷翻了好几页,却似是偶然看普通,放在结案几上,微微皱眉不语。
孟洛的答复让桓宣一时沉默不言,悄悄思考着,很久,他才暴露一丝轻松的笑,只是看向孟洛的目光与之前大为分歧,笑道:“我竟然不知阿洛有国士之能。”那目光里有赞美之意,看来孟洛的答复很合他的情意。
孟洛退到他身后,温馨地立着,不去打搅他,倒是瞥见结案几上的书卷乃是《纵横策》,论的是战国时张仪所持“合纵连横”战略之术,乃是杂论,在南晋并不被推许,不知为何桓宣会看此书。
不太小半日的工夫,蔚然轩来交常常的侍婢多了很多,纷繁向着正中那间配房探头探脑,桓五郎就住在内里,想来那名侍婢也在内里服侍着。只可惜叫她们绝望的是,配房的门始终关着,未曾见到桓五郎也未曾见到阿谁仙颜的侍婢,只好绝望而去。
这是问孟洛,有一个弱国,是该用“连横”之道凭借于另一个强国对抗众弱,还是该用“合纵”之道,共抗强国。这一问倒是难以答复,战国诸侯狼籍之时,天下人皆是利诱与此,却要问孟洛给个答案。
吃惊之下,桓宣劈面前这女子的来源更是迷惑,精通博弈,识字知礼,实在不像是平常百姓之女,但是她又的的确确是百姓的身份。
推开房门,孟洛徐行出来,墨香早已叮咛人备好风炉铜铫子和上等茗茶放在房中。她走到风炉前,盈盈地跪在一旁,铜铫子的水已是微微滚蛋,取过竹夹夹了少量茶放入水中,不断地搅拌,待到三沸以后,这才取出一盏倒入盛着净水的细白瓷碗中,放入少量薄荷,待到微温这才送到案几旁看着书卷的桓宣手中。
桓五郎收了个仙颜的贴身侍婢,这动静很快便传遍了谢府。大家皆知桓五郎最是洁身自爱,全然不似别的世家子普通,身边未曾有姬妾,连侍婢都甚少近身,实在是谦谦君子,却恰幸亏谢府收了个贴身侍婢,听闻那女子还生的一副好面貌,这不得不叫人诧异。
她想得太出神了,桓宣唤了她一声,不见回应,转头看时,正见她望着案几上的书入迷,不由问道:“阿洛识字?”
这两日的跟从服侍,孟洛已经晓得桓宣爱幸亏看书之时喝茶提神,这等苦涩难以下咽的汤汁在南晋并不得人喜好,只要寺院里的禅师沙弥爱用此物提神,便于熬夜誊写佛经,恰好桓宣也喜好,以是她才操心机学了少量,每日给他煮茗。
不知从何时开端,她仿佛已经将孟府大姑子的身份渐渐淡忘了,垂垂忘了曾颠末端十六年的贵府糊口,对于能够得到手的一点一滴的幸运,都变得非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