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到了去江浦老宅上学的日子,立冬以后,浦口下了场小雪,细细的,薄薄的一层,敷在湿漉漉的空中上,就像抖落的桂花糕渣渣,转眼就化。
阮家在江南是个有些特别的存在,读书人家弃书从商本是一件非常难为情的事,可阮家那位先祖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士林之人如果不表示钦慕就会显得不敷有风格,使得阮家接受祖荫,算得上儒商之名。这应当也是二老太爷偏向于挑选阮家的启事。
秀荪听了这话就放心了大半,贩子逐利,本就对人道的阴暗面见地颇多,做买卖的向来不会随便看此人器宇轩昂就冒然信赖,如果哪个掌柜的看妙手底下的小伴计想要委以重担,总要摸索摸索,比方用心在柜台上面不起眼的角落丢一角银子,小伴计扫地的时候必定会发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看这小伴计是不是个实诚人。
娘舅是甚么时候投到二老太爷麾下的?
厥后娘舅有没有和二老太爷伶仃煮酒喝茶对弈长谈就不得而知了。
咦?秀荪这才发明,本身坐在一把圈椅里,隔着水榭的雕栏面对着水面,手里的桂花糕已经碎掉一半,很多都掉进了池水里,她这边的水面青影翻滚,乌泱泱都是大鲤鱼,而娘舅那边却安静得很,好几条鱼从鱼钩边上淡定地游过。
厥后秀荪传闻,几位老太爷,老爷都在家,在外院开了酒菜给娘舅拂尘,各式迷惑几位老太爷老爷真闲真刚巧,未免用力过猛,厥后才想起来,她娘舅是同进士呢,比那帮爷们儿的大部分都短长,受此礼遇也是应当。
“咚”,甚么声音,闷闷的,把秀荪吓了一跳,睁眼一瞧,面前碧绿的水面圈圈波纹,水榭另一边,娘舅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握着把鱼竿,笑着道,“小丫头,娘舅在这儿下钩,你在中间喂鱼,这鱼都吃了你的桂花糕,还能吃我的鱼饵吗?”
秀荪几姐妹踏进书院的时候,大部分同窗都已经在了,还是如平常普通相互见礼问候,秀芊和秀芸则敏捷黏在了一起,跑回后排坐位上讲悄悄话去了。
秀荪撇撇嘴,扬声叫了小喜鹊出去,叮咛她归去给她拿一叠新的宣纸,坐在她身边的秀芷见了就道不消,将本身的宣纸分了一半给秀荪。
娘舅也道,阿红的品德是他几次试过的,值得信赖。
秀荪欣然伸谢,从始至终没有抬眼去看偷偷重视她的同窗,也没有对上秀蔓挑衅的目光。
三太太身边的管事妈妈特地来驱逐林姨娘,秀荪几个就带着林姨娘给各房老太太、太太施礼问安,从老二房院子里出来,秀荪姐妹与林姨娘在甬道岔口别离,姐妹们就去了闺学,林姨娘由三太太身边的妈妈引着去了给娘舅筹办的院落。
娘舅在门口就下车了,女眷们的马车则由侧门进入,直接到了垂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