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略想了想,便沉声叮咛道:“悄悄去刺探一下,克日外头有没有来过信。”
二夫人是嫂子,他不好顶撞,何况二夫人话虽刺耳,说得却也不错,他只能忸捏地垂眸,接不上话来。
“跑了?这偌大的宅子,这般多的人,竟会叫人平白跑了?真真是笑话!”二夫人紧蹙着眉,似对他这话极不满,“老六,到底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莫非要叫旁人替你心疼不成?也是这般大的人了,非那少年郎不知事,你若连孩子都看顾不好,倒不如早早谴了他们回延陵去。”
“怕是路上有事给担搁了。”桂妈妈端了水上来,游移着道,“再者您不说了,现在路封了,怕是更加艰巨了。”
进了府,谢元茂同宋氏向长房老太太施礼辞职。老太太面色颇带着几分严峻,点点头冲两人道:“这些日子就不必出门了,普济寺去不得,情意到了便是,佛祖皆了然。”
心焦不已地过了一日,她只感觉浑身憋闷,便决定带着月白出芝兰斋逛逛。这一回怕宋氏担忧,还带上了宋氏身边的大丫环百合一道。三人四周闲逛,走至一处时,谢姝宁蓦地皱了皱小鼻子,嘟哝道:“哪来的烟味?”
只可惜,这些话她都不能当着谢元茂的面说,她只得悻悻然歇了心机。
桂妈妈应了下去,晚些返来却只是摇点头说,没有。三房人丁简朴,又只要谢元茂一个男丁,同外头甚少有联络,以是近些日子一封信也未曾有。
可长房老太太也没阻她,一来她说话惯常如此,二来她怀着身子,老太太欢乐还来不及,怎会情愿说她。
谢元茂仓猝告罪,又道:“多谢二嫂点拨,弟弟晓得了。”
她说着,愈发心神不安起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各家流派紧闭,竟全然无人出入。这可不是甚么常见的气象。
见他一张脸都似要烧起来了,长房老太太这才出声制止了还要再斥的二夫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事都已畴昔了,再说又有何用,徒增悲伤罢了,休说了!另有哪个说我没人陪了,你们便都不算人了?”
她顿时急了起来,也怪她这段日子心神不宁,竟是健忘了函件会落在陈氏跟三老太太这两条毒蛇手中。可这事,一时候竟也没有体例直说。
宋氏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谢姝宁的眼神却俄然冷了下来,若单单只说没有收到延陵来的信,她也许还能信,可要说一封信也没有,她倒是打死也不信的!以她宿世十几年的体味,三老太太这么多年来,一向同陈家联络不竭,几近每月都会有手札财帛来往,如何能够会一封也没有?
她这话说得极不好听,语气也带着几分刻薄。
谢宅地点的石井胡同在京都北城,皇城在南城。沿着宫门出来,是朱雀大道。南城所居的皆是京里一等一的朱紫,各自的府邸沿着皇城四周顺次制作,鳞次栉比。故而初来京都的人,不必问,便能晓得哪家更加金贵些。越是靠近皇城的,身份便越是尊崇。宅子一圈圈地围着皇城,从宗亲到各路异姓的王爵,严严实实占有了大半的处所。
“芝兰斋地处偏僻,如有信来了,必然是要先过陈氏的手。”宋氏解释。
世人闻声皆沉默了下来。过了会,谢元茂才解释起来:“百寻不得,怕是已经跑了。”
宫里收回了令,看来各家各户也都已经收到动静了。而此时间隔他们出门,不过才个把时候。可见这一回,事况告急。
谢姝宁听着,在心中暗自加了一句:陈氏是地头蛇,克日又吃了亏,必然不肯甘心,在函件上脱手脚绝对是有能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