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刷了桐油的纸伞，笔挺朝着庑廊而去。
她说得头头是道，谢元茂却显见得是心不在焉的。
待到他将昏倒中的鹿孔藏于床底，谢元茂三两下将桌上倾出来的茶水给抹去，又把那被本身给撕下来的几张册页给揉作了一团握动手中，吹灭了屋子里的灯，摸黑出了门，往外头去。
帘子一角从她掌中被抽了出来，谢元茂抬脚入内，右手处寒光一闪，他似是想起了一件事，蓦地转过身去，俯身抬手，往芳竹脖子上重重一划。鲜血立时喷薄而出，谢元茂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门外不远处。洗着油腻腻碗碟的丫环全部栽进了水盆里，衣衫湿了大半，可她双目紧闭，仿佛底子不知此事，保持着颠仆的行动并不挪动一分。
他向来不是个胆小的人，这一回也不例外，只是莫名的，看动手指尖尖上沾着的那一抹血红，他胸腔里的那颗心又“怦怦”跳得如同擂鼓。
也不知扎了几刀，那只手方才有力地松开了。
谢元茂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
头一回杀人，他还是有些怕的。
热气腾腾的晨食一一被摆在桌上，花腔并不繁多，但胜在厨娘技术好，味道非常不错，世人就都用了很多，个个吃得肚腹圆圆方才止了筷。特别是几个随宋氏同来的刀客，更是诚恳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恨不能端起锅子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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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竹的手还攥着一角竹青色的帘子，软软地垂在那。
屋外的天气还是处在暗淡不明中，连带着谢元茂面上的神采也模恍惚糊，叫人看不清楚。
谢元茂这才似对劲了，出了厨房。
他说：“我来瞧瞧。”
厨娘一下呆住，半响才回过神来。“您瞧，您随便地瞧。”
谢元茂四周兜了一圈，将各色吃食都翻开来看了几眼，方道：“不错，非常不错，转头重重有赏。”
谢宅里亦沉寂得像一座坟茔。
“……是。”厨娘猜疑着，依言将锅盖给揭开了。热气顷刻从锅中如云似雾般地涌了出来，糊了人的双目。比及厨娘将锅盖搁在一旁回过甚来，只见谢元茂已不知上哪抓了一柄勺子低头舀着粥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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