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方帝身形高大,端倪磊落,眼神通俗。本来同庆隆帝没有一丝类似之处。
汪仁不由微微惊诧。
足足花了大半个时候,他才慢吞吞地回到东厂,趁着无人之时暗自揉了揉后腰的伤口,上头的痂结得很慢,时不时就要冒出来疼上一疼。
可但凡是个明眼人就必然能看出来,此时现在肃方帝身上的衣裳,的确大了些。
但是纵.欲伤身,肃方帝健旺的身子,垂垂被掏空,衰弱了下去。
自此今后,二人再未曾议论起惠和公主的婚事。
但肃方帝不喜这端方,硬生生将老祖宗的端方都给废了,现在只准让人在外头服侍着,旁的是一概不准他们多嘴。
汪仁取出块帕子来,仔细心细从指尖到指缝擦拭着,斥了句:“一个不会武的弱质女流竟也能发明你们的身影?”
一个好好的人,如何能变成如许?
谁能想到,他先前是个威武伟岸的男人。
徐行前行着,他掩袖,重重咳嗽了两声。
思忖间,汪仁心中已有了数。
他冷着脸唤小六去把燕淮从地牢里带过来。
小六回声而去。
汪仁哈腰,“喏。”
汪仁直起腰来,笑语晏晏,温声回禀:“皇上,燕大人虽曾同主子略略提过这事,却并未曾明言这仙长人在那里,先前只说,似要云游而去。”
朝堂之上,不乏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官员。
肃方帝是从宁嫔那出来后,提出的要见燕淮,但实在他想见的人,倒是燕淮曾经提起过的羽士。
广袖垂下,他还是不疾不徐地沿着长廊走着。
曾多少时,新换上龙袍的肃方帝,比历代来的任何一个纪家天子都更有气势,更像是位与生俱来的帝王。
可偏生他不知燕淮究竟同肃方帝流露了多少,是否提及了那羽士的身形样貌,乃至于没准已经给肃方帝看过了画像……因此他没法随便寻个羽士入宫用来对付肃方帝。
人正要走,汪仁俄然想起谢姝宁来,一炷香的时候早过,这会按理该当已到北城了,遂问:“谢八蜜斯可已回了北城?”
他不分日夜地贪欢,早早没了所谓的节制。
只可惜了,也不知是不是纪家的风水不佳,这么多位天子,画像挂了满满铛铛一室,竟就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长命安康的。
不太短短几十年的人生,于权势财帛玩弄“棋子”以外,他终究也找到了旁的兴趣,可不想当即就要收敛心机投入到这些索然有趣的事上去。
公然,肃方帝听了这话,并不作他想,只当真来听。他眉宇间的烦躁之色愈盛,将案上堆积得高高的奏章抓在手中,在案上摔得“怦怦”作响,口中道:“云游?把人给朕找返来!立即就找返来!”
他顿也不顿,随口扯谈着。
余毒拔尽,却还是伤了他的身子,需求光阴复原。
就连偶尔小润子来汪仁这回话,提及这些事,也是沉着脸,心不足悸。
汪仁顶风而立,面无神采地看了看天气,喃喃自语:“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却想着要走歪门正道……竟也是个扶不起的……”
半晌后,小六押了人上来。
但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一时候谁也不敢再吭声。
面对蓦地间变得粗鄙凶戾的帝王,皇贵妃失了神。
肃方帝膝下年纪最大的皇子尚不过总角小童,若肃方帝死了,年幼的皇子即位,天下必然不稳。到当时,非论他是帮手幼帝还是转投虎视眈眈的诸王,都是一场吃力量的苦活。
一来二去,肃方帝的日子,愈发的不成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