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府,按身份就坐,又相互见了礼。
沈泽看了十八娘一眼,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
老太太皱了皱眉,“李谦之这名字我听了耳熟,但是在我们青山书院求过学?我约莫听你父亲说过一嘴,详细是甚么,倒是健忘了。不过你感觉好,那想必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大嫂子来这里,可不就是干这事儿的,你给十六多添点嫁奁,就不白费她一番辛苦了。”
十八娘悄悄地打量了一下一旁板滞的沈泽,又悄悄地往向了老太太身后。公然,她那位姑母和表哥崔朗也都来了。
十八娘低下了头,假装娇羞。心中倒是无所谓,归正她也活不了几年了,嫁谁不是嫁?她如果有想嫁的人,这府里谁又能拦得住?
十八娘想不明白。
“我的儿,我这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老婆子,可算是见到你了。”老太太一张口,就让十八娘醒了神。
而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恰是十六娘和她的母亲王氏,别的一个留着山羊须的美中年,就是大伯沈霖。
“都定了哪家?”
这一下子,老二成了宗子,老二媳妇天然就成了宗妇。她这个大房寡嫂就难堪了,一年里头,十之八九是住在娘家的。
老太太面色一变,刹时又规复了普通,瞟了十八娘一眼,一把拉起沈玉,安抚道:“好孩子,我们出来说。”
沈琴听提到了李谦之,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的;又听到老太太提起嫁奁的事,更是竖起了耳朵,看着沈泽,脸上不由得五颜六色起来。
她穿戴一件酱紫色的夏衫,上头细精密密用银色的丝线绣了福纹,额头上系着一根白鹤起舞纹样的抹额,在一名穿戴杏色襦裙的少女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
她向来都不做没有图谋之事。
饶是沉着若十八娘,也被庞大的马车步队震惊了。老太太一把年纪,竟然不请自来了。
十八娘皱了皱眉,按说不该该啊,这老太太最是看重嫡庶之分,范阳老宅里的那些庶子庶女们,固然也会教养,但是职位比嫡子跟前得脸的家奴,好不到那里去。
而这位崔兰芝,就是老太太跟前的第一红人,连沈十六,都是比不上她的。
她在老太太身边多年,从一个冷静无闻的小孤女,到最后万寿园里有了她的一席之地,全部沈宅里,也就是她晓得,这老太太有多短长了。
老太太的脸笑得像朵菊花儿似得,撸动手上戴着的一只玉镯子就套在了孔景娴的手上,“好好的为沈家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