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央未答，细白的柔荑微微一抬，把案上那本新订好的活页卷宗递给他看。
“去岭南没题目，但是我不明白，白行之好赖也是个三品外官，背面另有白家撑着，何至于与夷族同流合污？”
怪谁？还不都是因为她擅闯澜王府！
夜怀央抿了口茶，袅袅热烟自面前飘过，好像罩上了一层轻纱，昏黄而漂渺，可那眼角眉梢的郁色甚是较着，遮都遮不住。夜怀信的心似被扯了一下，不由自主又垂眼去看，哗哗的翻页声中，他的面色逐步变得凝重。
“灵儿，不得胡言乱语。”夜怀央拧眉轻斥，并向裴元舒施了个礼，“舍妹年幼，裴大人切莫与她计算，女学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实在抱愧。”
不出料想，学雍四周的路都堵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尽是香车玉辇，络绎不断，看来有很多世家贵女想挤进这个炙手可热的处所。夜家是四大世家之一，又出了银子，整座学雍高低无人不晓，是以不消同那些贵女们挤攘，直接由人领进了内堂。
夜怀灵心想这书发展是长得漂亮，脑筋却似打告终，连个话都不会说，当真笨得好笑，因而当场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裴元舒闻声，面色更加宽裕了，最后还是夜怀央替他解了围。
“不知裴大人有何事？”
他伸手接过，风俗性地掂了掂，重量很轻，翻开一看公然只要几页纸，除开第一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其他三张都是舆图和表格，他大略地扫视了一遍，继而昂首道：“白家本籍岭南，白行之又是封疆大吏，在本地作威作福并不奇特啊。”
“他快致仕了，或许想趁着最后的时候多捞一笔银子。”夜怀央顿了下，声音更加低缓，“或许这也是白家冒险刺杀王爷的启事，没了白行之这棵大树，他们在朝中更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以是才焦急在天子面前建功，以求上位。”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书房，推开门一看，夜怀央公然正在里头措置事件，他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张口便问道：“姐，隔壁在搞甚么鬼？一大早就这么闹腾，我耳朵都快炸了。”
甫登上马车，夜怀灵立即忍不住问道：“七姐，你明显是想为此事出一番力，却还得向他报歉，等下他真觉得你是偷听到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裴元舒心头一松，虽赏识她的开阔又怕她别有目标，内心顿时有些冲突，殊不知全写在了脸上，夜怀灵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呛声：“裴大人，你如果实在介怀，他日我让大哥向皇上申明统统再向你赔罪便是，你堂堂男人汉，何必在这难堪我们两个女人家？”
一语正中关键。
就在夜怀央怔愣之际他已绕过桌角往外走去，看模样像是要去天栖楼，可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站在门廊处低声问道：“若拿到了证据你筹办如何办？”
她早就听闻学问赅博的御史中丞裴元舒受命督办此事，不想明天竟然碰个正着，瞧他的神情应当是认出她来了，不知贰心底现在作何设法。
说罢，她拉着夜怀灵向裴元舒告别，裴元舒拱了拱手，临了还被夜怀灵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只得连连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