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坦白。”
君珉隔着雅间的珠帘,只见前面坐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人,那男人侧过身子看着窗外的夜景,让人看不清楚面庞。
“郡主福泽深厚,是天生的福星。”
“你这是自京畿府出来?”
“故交回归,那必定是有不能割舍的东西。”
那男人却避而不答,只道:“公子去了便知。”
君珉好似落空了满身的力量,喏喏反问,“为何,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机遇?”
“大人不肯定见,谁晓得是哪个嘎啦里出来的穷讲究。”
“可那位公子看着,穿着气度皆是不凡啊!”
“君公子,我家仆人有请,特在状元楼设席,还请一叙。”男人腔调陡峭,不疾不徐。
天子挑了挑眉,“是不敢,还是不能?”
君珉至此心中再无幸运,神采惨白,“陛下要我舍弃甚么……”
“阿宁出世那年,风调雨顺,海晏河清,恰好匈奴来势汹汹,连续拿下大燕边疆数十城。可她刚一落地,便传来了她父亲的捷报。”天子神采温和,尽是记念。
不过行了数十米,便被一个身着玄色云纹劲装的男人拦了下来,那男人身形细弱,两眼精亮,面庞浅显。
君珉的心跳漏了一拍,脑中俄然有甚么一闪而过,面上却不敢闪现分毫,“小子觉得,生养之恩,俱是重于泰山,没有轻重之分。”
君珉只觉心下发寒,炽烈的天好似置身冰窖普通酷寒。
那差人挑了挑眉,一脸倨傲,“我们大野生作多,岂是随便甚么人想见就见的!”
日近傍晚,君珉悄悄的看着面前的一杯清茶,好久没有任何行动。
状元楼坐落在贡院以北,因邻近测验院,故取状元为名。状元楼一共三层,底下一层为大厅,上面两层均为雅间。君珉跟从黑衣男人一起向上。
“朕的掌上明珠,不能嫁给一个娼妓之子。”天子的声音平平,却透着彻骨的冷意。
君珉神采微变,翻开衣摆,长跪于地,“小子君珉,拜见陛下。”
“自三年前初见,我便对郡主心生敬慕,数月前郡主惊马,当时只觉恨不能以身替之,得知郡主之心与我心不异,心之所悦,夙夜难寐。”
“朕能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阿宁何其无辜?平白忍耐世人白眼,忠烈以后,却嫁了一个娼妓之子,你若至心倾慕,忍心让她蒙受这些嘲笑?”
时候如同手中的沙,不管如何握紧,也没法反对它的拜别。
天子轻叹,语气中尽是悲悯,“你是个好孩子,阿宁中意你,太后也很赏识你,可这人间之事,却老是阴差阳错。”
说罢,君珉悄悄一挥马鞭,绕过黑衣男人。
三楼空旷,出了门口有两个一样打扮的黑衣男人,便只余沸水煮开的汩汩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