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没想到会再见到老身吧!”老太君转动着佛珠,沟壑纵横的脸上一片淡然,连最后的痛最后的恨都消逝了,余下的,唯有处决陌生人行凶的淡然。
死的不是老太君!
隐娘活着时,都不能让将军窜改情意违背老太君的号令。我倒要看看,一个亲手杀了老太君的贱种,将军还如何宠你爱你庇护你!
凤将军怒不成遏:“混账东西,你的所作所为皆被老太君看在眼底听在耳里,如何能作假?本将军从戎三十余年,自认火眼金睛,不想竟栽在你这恶妇手里,差点令母亲抱屈受死,的确奇耻大辱。来人,给我把这恶妇捆起来,丢往刑部!”
木笔也没那般美意跟个喽啰解释这么多,只是听令逮着了小鼠,就乖乖地杵在一旁看戏。
凤张氏一喜:“对,歌儿,你是娘的歌儿,记得吗?娘来看你了,那些大好人也被娘碾死了,歌儿不怕,不怕,啊。”
“不是。”
凤将军愣愣地看着她。
“歌儿,歌儿?”
大逆不道残害祖母,这一次,且看那贱蹄子如何翻身!
哈。
亲眼瞧见这一幕的凤张氏几欲昏迷,哪怕杀了她,也不能让她如此痛苦。
世人听得也是一愣。掩在此中还将来得及退离的青衣婢女更是一惊,双眸圆睁,不成思议地后退。
可惜,毁了,都毁了。
“不成能!”
内心这般想着,青衣婢女面上却较着焦灼了几分,待见到凤将军猜疑着翻开老太君的尸身,老太君明晃晃的面庞映入视线后,心底的焦灼这才去了几分。
走了几步,那厢喧闹的群情声仍旧清楚可闻。
不想走了几步,凤张氏俄然顿住脚步,脚尖一转,直奔凤轻歌的内室而去。
凤轻歌苍茫地看着面前俄然发怒的女人,害怕地缩了缩身材,好似又想龟缩进床底,凤张氏肉痛不已,缓了缓神,再度温和了面庞,刚唤了声歌儿,那厢屋里头俄然突入一人。
朴实奴装的女人,双眸圆睁,活似受了天大的棍骗,死不瞑目。那是……牛嬷嬷的尸身。
那眸中流转的,尽是悲惨和迷惑。
但见本来茫然懵懂的凤轻歌,反复呢喃了句死了,就嘻嘻嘻地笑了起来,被灰尘染得灰黑的小手,不知从哪儿抓了一只褐色的大头蚂蚁,镇静地念着:“死了,死了,死了。”
凤轻歌张着小嘴,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些甚么,凤张氏对她也是万分的有耐烦,又细细地轻声反复。
不,二蜜斯是在唬人,必然是在唬人。
青衣婢女头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的疼,回绝再深想下去。脚步声风,急吼吼地跑向凤轻歌的闺阁。
大蜜斯这番模样,若非没有二蜜斯残暴参与,该有多么登峰造极的造化?
是的话,又会去那里呢?
两人均未看到的是,在她们的背后,木笔从假山走出,双眸盯着她们鬼祟的背影,呵呵嘲笑。
可惜,可惜。
她呕心沥血网罗了各种华贵的东西供奉于她,力求她一举一动高人一等,力求她一饮一食皆精贵。然多年的经心培养,竟被糟蹋成了疯魔肮脏的模样。
好半晌,凤轻歌才讷讷说:“死了?”
陪嫁嬷嬷替她摆布张望,恐怕旁人发明凤张氏的非常,捅到将军耳里,替凤张氏招来不需求猜忌和思疑。
只是,那一身奴婢的着装,衬得她此时的气势更是好笑。
哈哈。
凤张氏已然对劲失色了:“怕甚么,现在府里这么热烈,谁还会在乎我是不是分开偏院,是不是去找了歌儿?何况你不是说歌儿远里只要两个三等丫环在照顾着吗,随便给点银子就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