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瑶抖着唇瓣,顺承着鹿兰的话,想接着向下解释:“娘亲,都是鹿兰她说要……”
想到甚么,邱氏柔声叮嘱了起来:“阿棠,你可去别争甚么‘才女’的浮名,当‘才女’多累,你还是老诚恳实跟在我身边磨一磨爪子,磨得尖尖的,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你就亮爪子,休要再让人欺负去了。”
沈芸玥明显还没到上书院的年纪,那“府中的女人”就只剩下她了。
到了书院里头,免不了又要被芸瑶当作比较的标杆,她虽不爱读书,但是脑筋倒是聪明的,并且不喜好读的只是《女儿经》《闺诫》这类贬低女子、举高男人让芸珂难以苟同的读物,如果碰到了算数这类需求动脑筋的学科,她做的老是要比芸瑶好些。
刘氏紧接着挑了挑眉道:“不过如许也好,给老太太解释的时候就说你是撰抄到有些累了,连字都写不好了,但是还是持续写完了一百份女儿经,显得你心极诚,倒是绝妙。”
邱平疆也在沈芸珂的房间内,听到了这里,探脱手看了两眼,又伸到了邱氏面前:“姑姑你瞅瞅,我的爪子如何?”
说到这里,刘氏眯眼看着鹿兰:“鹿兰,这个月的月例再给你加两百文铜钱,只是你要记清楚了,嘴巴严实点,这事,不准任何人晓得。”
沈芸瑶这时也跟到了屏风前面来了,眼神有些慌,呐呐道:“是,是我……”
鹿兰一愣,以后喜道:“感谢夫人,多谢夫人。”
见芸瑶的神采有些古怪,刘氏的心沉了沉,径直往屏风前面走。
邱氏哼了一声:“传闻芸瑶阿谁丫头被老太太嘉奖、赏了镯子,你焦急了?”
祖母这是嫌她借着大病初愈的借口不去府中的书院的日子太久了啊。
老太太的这一番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邱平疆恍然大悟,拍了拍胸膛:“本来是这个事理,姑姑你放心好了,有我护着阿棠,她受不了欺负的。”
鹿兰还是恭敬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当这话传到了沈芸珂的耳朵里的时候,芸珂有些无言。
此人间,女子无才无德无盐,实在也都还能活下去,可如果真的两袖清风不食炊火,只会寸步难行。
刘氏上前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一张纸,细细看了几眼,嗤声笑道:“抄的分量是够了,可惜字却欠都雅,歪歪扭扭的,同你写的另有些差异。”
邱氏莞尔,笑着点了点平疆的脑门:“傻三儿,姑姑哪是真让你磨爪子,姑姑是说要让你们学着脾气刚烈一点,可别让旁人给欺负了去,如果你们被人欺负了,我当真是气得心肝都疼。”
女儿经与闺诫近似,是给尚年幼的闺阁蜜斯习读的读物,统共不过百字,讲一些“孝长辈亲兄妹爱整齐”的事理。
之前的她被庇护得太好,视银钱为俗物,到了最后,身上除了些妇人家的金饰便再无其他值钱东西,不然,她也不至于被逼迫到要跟从莺月才气出门的窘境中去。
芸瑶见刘氏实在并没有指责的意义,脸上严峻的神采立即松弛了下来,嘻嘻笑了笑:“娘亲,六十遍抄好了,多亏了鹿兰,她帮我抄了很多。”
芸珂一痒,翻了个身躲开,咯咯笑了两声,然后撑起家子托腮对着邱氏说道:“娘亲,我想上学了。”
她要从平分红利。
芸瑶比不过她,刘氏就会难受,刘氏难受了,就不免会在娘切身边作妖,作妖以后,娘亲就不欢畅了,娘亲不欢畅了,那她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说着刘氏点了点芸瑶的额头:“只道你是个怠惰的,没想到却有几用心眼,倒是想出来要让旁人帮你誊抄,我如何没想到这个别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