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在旁侧目,赵黼只当没瞥见的,撺掇道:“何必待会儿,我们这就去看看她如何?”
季欢然只感觉肩胛骨格格作响,差点儿叫出声来。赵黼方对他单眼一眨,笑了数声,调转马头而去!
崔新蓉很胆怯他,呐呐低声道:“姐姐她……她病了,并没有来。”
赵黼抬眼瞥见,本想问,却又打住,只笑道:“母亲才回京来,还是多会一会各家的亲朋,安闲地乐一乐才好。其他的且不必过于留意,孩儿可不想母亲过分劳累,毕竟先前才病了场,又焦急赶路返来,若端的儿又对身子有碍,给父王晓得了,可要追我的不是了。”
赵黼晓得晏王妃的情意,马上整肃上前拜见,晏王妃见儿子如此超卓,自也喜好,要他返来,恰是想让他在各家女眷面前露个脸儿。
赵黼翻了个身,忽地想到云鬟的病。
崔新蓉道:“是……前儿、着了凉,在家里安息呢。”
晏王妃一时没作声,过了会子,才又温声说道:“罢了,你在外头交朋友,我是管不了的,只我一再叮咛今儿不让你出去,你如何偏违背呢?”
他武功高,技艺又好,脚下一点儿动静也无,用心在那女孩儿肩膀上悄悄一拍,趁着她转头的工夫,他却又飞身跃进廊下,笑道:“我在这儿……”
白清辉在另一侧,见赵黼毕竟得计,不由点头感喟。
本来因晏王这番并未回京,故而王妃只多请了很多王谢贵妇淑媛,为了赵黼之故,也请了几位平日跟晏王极好的大臣,让他在外头接待应酬着。
季欢然吃惊:“这会儿?”
那女孩儿接了茶,低语了句甚么,还是背对坐着,着浅绿色的绉纱褙子,身量尚小。
赵黼先是笑,忽又蹙眉:“恒王妃倒也罢了,她跟宣平侯夫人是极好的,当初崔云鬟进凤仪,也是她作保。天然会为崔云鬟说好话。如何四叔也……”
赵黼笑笑,长叹口气:“只说季欢然是个白痴,莫非近墨者黑,让他传了呆气给我?”
过午以后,里头女眷还未散,外间的男人们走的差未几了。
先前每次瞥见白樘,他向来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做派,今儿竟跟之前大分歧,神情里模糊有一丝不安的焦灼之意。
正想归去,却见前头有个小丫头走来,对着花架子下的一个女孩儿道:“崔女人,您要的茶。”
这都城内的贵妇们,早听闻晏王世子赵黼的名头,只可惜多是只闻其名并未见其人,且传闻的多数都是他的“劣迹”,谁知现在亲眼所见,面前一亮之际,心中都忍不住有冷傲之感。
跟着这声声响过,莫名地,赵黼的心俄然也跟着牵了两下,他紧闭双眸,皱了皱眉,翻身要睡的工夫,俄然之间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因赵黼去过崔侯府两次,崔新蓉远远地瞧见过,自也认得,一惊之下,忙低头垂手道:“见过世子殿下。”
本来王妃传闻他出府,便焦急起来,叫不管如何要快些找见、把人带归去。
话音刚落,蒋勋神采微变,指着身侧左手边道:“还未算大,那不是白叔叔么?”
怔怔地瞪大双眼,扭头看向窗外那沉沉地长夜,现在,面前俄然掠过白樘从街头惶急而过的场景。
白樘虽急着往前,却也留意到了白清辉在侧,他略微放慢了马速,却并未停下,只沉声对他道:“阿泽呢?如何不在身边。”
赵黼倾身过来,低声对他道:“季白痴,昨儿你醉了,说的那些话,可不是醉话,六爷都记得呢,你竟还敢向着小白告状……现在你但是复苏着的,我便直同你说,——不准再对崔云鬟有非分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