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儿因见她闭眸不醒,就小声对林奶娘道:“嬷嬷,女人到底是如何了?按理说,这世子爷也是我们的旧识,我们上京后,他还特来看望过几次呢,可见也是怀旧情的,如何女人反对他极冷淡的?”
老夫人皱眉道:“我模糊传闻早上就没起,也请了大夫了……一整天了还没好些?”
露水儿见她面露笑容,便大着胆量道:“女人是不是好了?我去跟奶奶说可好?”
赵黼蹙眉:“我找谁去?”细想她这句话,俄然哑然发笑:“你……你莫非是因为我母妃设席请那些人……”
罗氏便派大丫头来看了一回,又叫请大夫来,倒也开了一副药,渐渐地煎了吃。
罗氏听闻病的又重了些,也忙来看望过,便叮咛底下人道:“好生服侍着,今儿天晚了,倒不好哄闹着再去请大夫,只过了这早晨,若还是如此,明儿早就再请太医来吧。”林奶娘谢过,送了罗氏出去。
崔老夫人听闻,惊道:“如何偏在这个时候病了?”
赵黼道:“我担忧你有事才来的,这回并不是用心混闹。”
赵黼又闻声一个“死”字,便走前一步。
露水儿这才有些惊骇,忙捂嘴不言。
赵黼又倒了一杯茶来,这回云鬟有了几分力量,道:“我本身来就是。”从他手中接了过来,渐渐地喝了半盏。
云鬟见他曲解了,仓猝道:“打住,再说我便死了。”又气又急,不由咳嗽了起来。
云鬟本正满心愤恨纠结,蓦地听了这一句,便昂首又看向赵黼,幽淡的烛光里,见他双眸已没了先前的冷意,反而浸浸地如有几分笑意,可那笑底下,倒是她也读不出来的滋味。
帐内,云鬟睁着双眼,内心只想着林嬷嬷那句“剃头担子一头热是不成的”,想了半晌,只感觉心口凉凉地隐痛,忙伸手抚住,便渐渐地翻了个身。
赵黼举着杯子,凑在她嘴边,云鬟方反应过来,蹙眉道:“我不喝……”
传闻是王妃一病不起,王妃去世以后,晏王因鹣鲽情深,难以割舍,很快便也跟随而去。
而云鬟本来就筹算跟晏王府——实际是赵黼,楚银河界,互不相干。何况又听沈舒窈跟沈妙英说了晏王妃并非只是纯真的宴客罢了,又那里肯汤这趟浑水。
未几时,此事便也在府内传开了,口口相传,不免有不实之处。露水儿出去转了一趟,便有无数人拉着她探听端倪。
赵黼见她说的狠,一时皱眉:“我……”
云鬟几近觉得这是在梦境当中,心机烦乱,见他走开,便喃喃道:“不敢劳动……你倒的茶,我也不喝,只怕是有毒,死的更快了。”
云鬟方咳嗽了声,淡淡道:“你敢。”
赵黼内心天然有话,只可惜没法出口,盯了云鬟半晌,正色道:“我今儿来真的没有歹意,本来也不想轰动你,看你无恙,我方才还想悄无声气分开呢,是听你叫人,才……”
露水儿噗嗤笑了,忙又噤声,转头看云鬟未醒,才又低低道:“我天然焦急呢,如许好的女人,我焦急给她相个极好的姑爷,我是忠心罢了,有甚么不对的?”
这俄然现身的人,天然恰是赵黼,他左手握着一柄剑,袍子胡乱系着,发端只一根短短的玉簪,仿佛是仓促忙忙便赶了来的。
云鬟拢着口,悄悄咳嗽了声:“都是要相亲的人了,身份又高贵,半夜半夜,做如此举止,鼓吹出去,你不怕,我还怕呢。世子如何半点也不为人着想,如许下去,我真的会被你害死了。”
云鬟不由笑了:“你理别人如何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