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不该声,赵黼探手去取碗,随口道:“我来就是了。”
云鬟后退:“世子!”
赵黼看了会儿,内心忽地冒出些奇特动机,竟微微觉着有些脸热,又见云鬟定睛看着自个儿,他便笑着以手扇风,道:“得亏你是个女孩儿,若真是……”蓦地觉着这句不好,吃紧转了话锋,笑道:“那得祸害多少良家女子。”
世子夙来对人,不是冷言冷语,就是大声大气,何曾有这类近似和顺哄劝的调子儿?即使是对王妃,也只是平常的母子应对,未曾做的如此。
赵黼手势一僵,觉悟过来,忙辩白:“我、我并没有别的意义。”他因情急之故,忘了避讳,见云鬟躲避,面上竟模糊有些薄红。
先前王妃召见的时候,灵雨因不在身边儿,是以未曾瞥见,厥后听王妃身边的人都也赞美,内心愈发猎奇。
云鬟道:“我有件事,要同侍郎大人商讨。”
灵雨拧眉喝道:“都听好了,先前王爷是如何宠嬖娘娘的你们不是没瞥见,若娘娘有个好歹,出了这院子的人我不敢说,可但凡是这院子里的,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当王爷会饶了你们?”
灵雨战战兢兢承诺,要扶着云鬟往内,赵黼道:“伤的那样,又乱动甚么?就在这儿了。”一边儿叮咛,一边儿迈步出门,便站在廊下,背对着屋里。
云鬟漠无神采,转开首去,仿佛在考虑甚么。
灵雨猝不及防,被她一碰,一碗姜汤顿时被打翻,竟洒了云鬟半袍子,*地贴在腿上。
世子本是个极可贵的人物,王妃更爱逾性命。她们这些人私底下也没少群情,比如前些日子前来赴宴的很多家女人蜜斯里,竟觉着挑不出那容颜更绝色、能配得上世子的……
云鬟淡淡道:“她的手并不笨。但是跟着我,命会不好。”
灵雨满面泪痕,见门外站着一名高大侍卫,手中挑着灯笼,她便忙跑出去,拉着道:“快快带我出王府!”
云鬟仍不答话,赵黼怕她不快,便哄道:“她是我母妃那边儿的人,我房里没这些,你若喜好她,我把她要了来给你,可好?”
灵雨道:“需求设法儿出来。我就不信……你们在这儿好生看着娘娘,不准外人动她一根手指头,闻声了么?”
云鬟目光转动,忽地说:“是我自个儿失了手,跟她有甚么干系?”
云鬟不语,只看着灵雨。赵黼会心,便道:“你先下去吧。”
灵雨道:“固然服了药,可更疼得短长了,已经晕畴昔两次。”
一眼看去,就仿佛不肯再从“他”身上挪开目光了似的。
赵黼负气道:“我又担忧甚么?不过是气不过,为甚么非要找他?有甚么事不能找我?”
云鬟轻唤道:“我想见侍郎大人,是为了端庄事。世子是在担忧甚么?”
赵黼深锁眉头,现在外间灵雨复又返来,公然取了一支烫伤膏来,赵黼天然很想自个儿脱手,只是不得,便仍含怒对灵雨道:“你服侍着!别再闹出事儿来了。”
如茗因问道:“娘娘如何了?可服了药了?”
云鬟翻了个身,模恍惚糊将要睡着之时,耳畔忽地听到有人叫道:“娘娘!”
赵黼回身扫了她一眼,径直入内,却见云鬟已经换了一身淡霜色的羽纱袍子,垂手站在桌旁。赵黼拉着衣袖问道:“伤的如何?”
赵黼白她一眼:“让我看一眼又能如何样?”
面上虽看着并无波澜,只负在腰后的手,却已经不知捏紧了千百回。
虽说她并不肯要灵雨,赵黼却还是把那丫头从王妃处要了过来――自从他年纪渐长,身边儿就再也不肯留侍女,这还是他头一次开口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