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晴一夜无眠,思来想去,一大早儿上便偷偷地过来,想找着云鬟,好歹再细心地求一求,谁知天然是扑了个空,阴差阳错,竟又给王典堵了个正着。
赵六先是睁大双眸,看一眼厅外,旋即又转头看云鬟,却忽见云鬟双眸空茫,仿佛望空,不知如何样。
赵六“嗤”地一笑:“你堂堂一个大罪重囚,挟持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娃子,倒是羞不羞呢。”
赵六不说还好,一说之下,王典心中一动,想道:“他公然是带了人来了么?故而如许有恃无恐的,竟像志在必得会拿住我,只怕人手且很多……又叫我把这孩子放了,是怕动起手来误伤了她?”
王典手臂上刺痛,细看,倒是云鬟手中握着一枚玉钗,正狠狠地扎向他的胳膊,固然她人小力弱,这钗子也并非非常锋利,但夏季衣单,还是刺破了几处。
赵六说道:“是我新收的侍童。”
正考虑间,猛想起先前林嬷嬷等说凤哥儿出门去了不在家等的话,王典大惊,转头看向程晓晴——本来并没在乎,现在细看,却见那女孩子面黄肌瘦,不管是打扮还是气质,并不似是个大蜜斯的模样,何况听闻素闲庄的小主子是有六岁,这女孩子看着仿佛有些大了……
王典不免猜想这话到底几分真假,而云鬟听到“做梦”一词,正要昂首,俄然门外有人道:“是说谁在做梦?”
与此同时,赵六神采一变,转头之时,却见门外有个矮男人,正揪扯着云鬟进门来,忽昂首瞥见赵六在场,便有些愣怔。
这淡淡地一声入耳,刹时,厅内世人神采各别!
赵六目光一动,心头惊恼,二话不说便攻向王典。
他脱手如电,那贼恶人猝不及防,胸口已经吃了一掌,痛不成挡,当动手上一松,赵六眼疾手快,探臂抓住云鬟,便要将她拽到跟前儿!
赵六嘴角一动,心中大怒,却不言语,只是嘲笑。
王典只抓紧了程晓晴的手臂,微微奸笑道:“你……是想拿我?你带了多少人?”
反倒是怀中的孩子,固然看着小,但却如明珠美玉,极其出众。
王典一见此人,当即又后退一步,嘲笑道:“我当是谁,本来是小六爷……”虽如此说,却很不敢轻敌,说话的当儿,目光所及,把赵六身后摆布极快扫了一遍,目睹似并没帮手在,才暗中松了口气,持续道:“小六爷如何在这儿?”
王典毕竟是个老辣大贼,口上问不出赵六的深浅来,心底悄悄计算,已经想出一个毒计,因笑道:“我因听闻白阎王跟这女娃儿有些干系,故而想挟持她,逼迫白阎王露面儿……先前正想切她一根手指当信物,现在小六爷来了,恰好儿做个见证。”
王典听了这一番话,便看赵六,却见赵六看着云鬟,目工夫晴难辨。
王典愤怒之际,便要打云鬟,但是手一抬,就见赵六身形一动,贰心头警悟,忙喝道:“小六爷!”
赵六挑眉,抬手摸了摸下颌:“你先把那孩子放了再说如何?瞧她怪不幸见儿的。”
这女孩子蓦地昂首间,瞥见王典进门,一惊之下,手中珠花便落了地,她惶恐失措地转过身来,睁大双眸看着王典,嘴唇动了动,却只说道:“我、我……”
现在赵六已经迈进了门槛儿内,还是笑得波澜不惊,竟问:“你无妨猜猜看。”
当下他便低低在云鬟耳畔说道:“我拖住他们,你快去搬救兵!”说着,把云鬟往外一推。
王典见是这般景象,自发得是吓坏了罢了,当即上前抓住,口中笑道:“小凤哥儿,你不必怕,我不过是想借你做一件事儿罢了,你只乖乖地便好。”说着,便拉扯着往外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