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典毕竟是吃过亏的,那里敢直撄其锋,心惊胆裂之时,再顾不得,便厉声高叫:“白阎王,你敢过来,我马上杀了这女娃儿!”说话间,手一搭,便捏在了云鬟颈间。
王典先前差点儿被他欺诈,心中恨极,现在固然不信他所说救兵来到的话,但是看赵六脸上似笑似恼,却半点害怕胆怯都无,任凭他老辣暴虐,心底却也不得不平气,便看着云鬟道:“这孩子是谁?”
两人用力之下,云鬟脚尖点地,几近被两人拽的腾空。
赵六只是冷冷地觑着他,王典被这双眸子一瞧,心中无端仍有些嗖嗖寒意,竟不敢再说些过分的话了。
云鬟脱了他的身边儿,神智方定,转头看赵六,尚且游移。
且说这王典押着程晓晴来到花厅,便见陈叔林嬷嬷等都被捆绑在此,——原是王典的两个翅膀所为,现在他们两人却在内宅各处,翻找搜敛各色财物。
王典不疑有他,便不答,只把她往前一推,程晓晴顺势挨着陈叔坐下。
话说王典为抨击白樘,便想出这一条战略来,不过他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件事。
王典再不肯听他的话,便道:“既然是个侍童,杀了也是无妨的。”
赵六公然止步,只是眼神冷峭地瞅着他。
赵六嘴角一挑,眼底唇边却都是冷意:“死光临头,劝你不要自作聪明。”
谁知话还未说完,王典皱眉又道:“小丫头,只要你别吵嚷的叫民气烦,老子或许会饶你性命。”
王典悚然,自知不好,却早有另一人自厅外闪身而入,身形如风。
陈叔不觉惊奇:“你、你说……”才要问程晓晴是说甚么胡话,却见她又转头看向王典问道:“你、你到底要做甚么?”声虽微小,却极清楚。
正考虑间,猛想起先前林嬷嬷等说凤哥儿出门去了不在家等的话,王典大惊,转头看向程晓晴——本来并没在乎,现在细看,却见那女孩子面黄肌瘦,不管是打扮还是气质,并不似是个大蜜斯的模样,何况听闻素闲庄的小主子是有六岁,这女孩子看着仿佛有些大了……
王典心中冷极恨极,便笑道:“六爷,瞧不出你年纪悄悄,便如此慧眼独具,竟是瞧上这细皮嫩肉的女娃子了不成?”
王典捉着云鬟,又转头看看程晓晴,俄然想起:方才赵六用心透露各种表示,让他误觉得赵六跟程晓晴大有交集,但是细想,赵六不过是想让他带着程晓晴拜别罢了。
赵六也不否定,也不承认,只笑说:“王癫子,你可真真儿胆小包天,你不把我鄜州的军差等放在眼里就也罢了,可你总该晓得你的死仇家,——那位刑部的白大人现现在正在鄜州城里做客呢,你也不怕再被他把魂儿给勾了去?这回……可一定会再赶上一次天下大赦了。”
是以陈叔便也忍着不言,一向到看这贼要对程晓晴下狠手,才捱不住想辨明。
而王典也已听出门外来者何人,心头巨震,只是还未开口,就见一道影子从外闪了出去,流星闪电般敏捷。
王典只抓紧了程晓晴的手臂,微微奸笑道:“你……是想拿我?你带了多少人?”
赵六“嗤”地一笑:“你堂堂一个大罪重囚,挟持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娃子,倒是羞不羞呢。”
谁知就在这会子,王典退而复返,同赶上前来,拼力一抓,堪堪抓住了云鬟的左手!当下竟扯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