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不由苦笑,赵六不知何时又站在她的身侧,便悄声道:“你瞧,你固然想做那‘宁在直中取,莫向曲中求’的姜太公,却还是有人看不过眼,非要你到手不成呢。”
白清辉却还是清如月辉,冷似冰雪:“下官听闻季欢然进王府后,曾跟崔娘娘见过面,既然娘娘是此案人证,下官是不是能劈面相问娘娘?”
话说先前,云鬟听到秦晨说“青蛙”之时,还觉着好笑,待闻声赵六说甚么“梁山伯与祝英台”,她脸上那独一的笑影也都没了,当下自是不肯再听下去,便站起家来,自顾自走开。
赵六笑说:“可见秦晨没有奉告你,我倒是更加猎奇你们背后里说甚么了……是了,我干脆跟你说,那王典的死因,是天灵盖被击碎而亡,连全部头骨都已粉碎,可大要儿却偏一点外伤都没有,鄜州县的仵作都惊呆了。嗯……你说白侍郎如何?”
云鬟见他打量本身,便扫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赵六噗地一笑,说道:“你好轻易钓的,我怎美意义收呢?何况……我虽不会垂钓,却也有别的体例……”
秦晨咳嗽了声,指着前头道:“你瞧,那边儿有两只青蛙,有一只冲着另一只呱呱地不断聒噪,另一只大抵是听不懂它叫甚么,或者也觉着他烦,竟是不睬,啧啧,不幸见儿的。”
云鬟道:“我一来怠惰,二来我的鱼钩虽不是直的,却无饵食,鱼儿不来咬,天然落空了。”
赵六扬起下巴:“说的不过是十八相送罢了,你连这个也没听过?”
赵六笑道:“一复生,二回熟,怕的甚么?”
两人说到此,便见小狗儿等跑了来,因问云鬟为何鱼钩上不加饵食之事,又给她看已经钓到的鱼,云鬟挨个看了看,公然见各有斩获,不由笑道:“都很好,我又落了空了。”
赵六见她坐稳了,才渐渐罢休,现在两人坐的很近,他忽地看到她的发际,那细碎的绒发有些毛茸茸的,衬着那微圆的乌黑的脸,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敬爱。
正在现在,赵六因见她举止有异,便问:“如何了?”转到云鬟身前一看,却见她垂着头,眼角微红,睫毛之间有晶莹的泪珠儿若隐若现,他便道:“好端端地如何哭了?”
云鬟一愣,不知他因何俄然提到白樘。
赵六便又道:“这还是前次你看的那本?如何还包了书衣?到底是甚么绝世好书,你不想给人瞥见,也竟总不肯舍手的?”
云鬟不觉嘲笑:公然并未认错他,但是宿世向来未曾在鄜州遇见,乃至不知赵黼也曾来过鄜州,现在倒是如何了,风水倒换,此人竟主动撞上来,且如此自来熟似的。
秦晨背后瞥见,哈哈大笑数声,见两人都走远了,他便伸开双臂今后一倒,长叹了口气。
但是这个倒是秦晨乐见到的,一想到便忍不住要笑了。
云鬟莫名其妙,便低头看了一眼,却不由吃了一惊,本来鱼篓里头大大小小地竟有四五条鱼。
从赵六的方向看去,能瞥见长睫似蝶翼般轻眨,在柳丝摇摆当中,仿佛好梦般叫人不忍打搅。
——还是是黑绉纱的半袖罩纱袍,素雪色薄缎里褂子,小女孩子微嘟的脸儿,乌发挽单髻,清爽洁净,正跟秦晨低头说甚么。
云鬟淡淡道:“公然是极其了得。”
赵黼歪头,看了白清辉半晌,忽地咬了咬侧边下唇,才轻笑道:“好啊,既然白少卿想见本王的阿鬟,且还是为了公事……本王又如何不肯成全呢?只不过,本王怕白少卿见了她……反而会更绝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