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扬眉看了他半晌,也不诘问,只慢声叮咛道:“把宋氏带上来。”
白樘说了这句,俄然想到清辉先前非常举止,便又问:“是了,你先前为何竟能晓得,那死者的太阳穴当中竟有银针?”
那公差道:“这是刑部的白侍郎,你且当真答话。”
蒋夫人转头,她天然是认得白樘的,方才因出去的仓猝镇静,竟未曾留意,现在见白樘也在,不由一怔,旋即拭泪,敛容施礼,说道:“我当是谁,本来是刑部的白大人,此事白大人亲身出马就更安妥了。”
白樘似懂非懂,这话的意义,便是“误打误撞”,只是偶合罢了?可见白清辉神态懵懂,并不像是扯谎。
蒋经如痴如呆,堂下公差闻声,不由分辩上前,捉小鸡般把蒋经掀翻在地,劈里啪啦就打了起来。
蒋经明显没想到他竟如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屋外周少隐听到一个“人不是我杀”,当下忍不住,便把腰刀拔/出来,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内,道:“好两个恶贼,你们做的恶事老爷都已经晓得了!”
这几日里白樘提审过统领府很多下人,得知蒋统领私底下有些脾气暴戾,便猜那蒋义或许是吃了亏,故而远遁,只叫周少隐再公布告给郊县,细细找寻罢了。
白樘一言不发,只在旁悄悄看着,却见这妇人双目哭的赤红,神情哀伤且又悲忿。
蒋夫人说着,泪如珠落,又恨恨道:“早知如此,我便拼着担一个不贤惠的名头,也要做主将这灾星赶削发门去,老爷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了局……现在留下我们孤儿孀妇,如何是好……”
蒋夫人说到这里,忽地开口,转头看满屋子的人,因深吸了一口气,才苦笑低声道:“此乃是我府中丑事,我家老爷固然去了,但……他的名声却还是要爱惜的,请白大人移步说话。”
白樘听罢,道:“蒋夫人节哀,事已至此,悔怨无益。若能查明本相,惩戒真凶,便也算对得起统领了……现在我叫人带宋姨娘回刑部详细鞠问,但是如有需求,还要传府内世人、乃至夫人畴昔问话,还请夫人包涵。”
打了十板子,白樘才命人停手,便把蒋经带上来,蒋经吃了苦头,又见白樘连他去找蒋武都算计到,已不敢再使小聪明,当下便道:“大人先前问阿义在那边,实在、实在小人是晓得的。”
而此事固然揭露,但白樘见蒋武神采中并无镇静之意,白樘便问道:“西城那所宅子,是你新来购买?”
白樘已经窥见他的神采有异,却并不提,只道:“你公然不知?你们三人几近同时被赶出了蒋府,莫非相互并无联络?”
这话跟白樘鞠问蒋府世人所得差不准多,白樘便道:“你可晓得阿义现在安在?”
白樘见状,便叫人把白清辉先送回了府中,他本身却留在现场,又细细勘察过后,便问道:“当时陪着喝酒的那小妾在那边?”
白樘自去白清辉房中,却见小孩儿已经醒来,正靠在床边儿,有些呆呆地,两个丫头中间服侍,一个正清算了药碗,见白樘出去,忙都见礼。
周少隐跳出门,一脚踩住了蒋武,又大声叫道:“兄弟们脱手!”
等出了统领府后,白樘边走边叮咛帮手周少隐带人去找寻那“阿义”,以及两个被撵出了统领府的小厮。
宋姨娘张了张口,却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颤声又把当时的景象说了一遍,因道:“大人本日兴趣颇高,就叫奴家安排了酒菜,都是他爱吃的……开初还好好的,喝了两杯胭脂红以后,就有些醉了,妾身便扶他安息……因半途有事走开,返来之时,便闻声屋内大人高叫了几声,跑出去看时候,却已经是、是如许了……”说到此处,便取出帕子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