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微微一叹，又轻声说道：“你如果一辈子都这般……可倒也费心。”
云鬟不解这话，赵六对上她微圆的双眸，便道：“你快出来，六爷带你出去个好处所。”
云鬟忙先抬手去擦嘴，手背上公然一道夺目标血渍。
相互相看，云鬟只是惊了，赵六见她不说话，便笑道：“如何了，你不认得六爷了不成？”
是夜无月，两人站的近，巽风看清少年的眸色，如此清冷，或许是他在外头这雪中呆了太长时候了，通身竟也似寒气逼人。
赵六拉着她进了庙门，里头就有知客僧迎了出来，因也认得赵六，晓得这位小爷是军中的，因不敢怠慢，忙领着两人往内。
云鬟昂首呆望，忽瞥见他发端竟有些苍苍雪色，竟是没化开的雪，底下模糊又晶莹有光，仿佛是雪化成水，复结了冰。
这会儿赵六翻身上马，又谨慎把云鬟抱在地上，那小沙弥不认得云鬟，却认得赵六，就号召道：“本来是小六爷，本日如何这般早呢？”
赵六道：“嘘，轰动了人就不好了。”
因已经出了素闲庄，再如何也是无济于事，云鬟反沉着下来，道：“你到底又要闹甚么？”
赵六笑道：“崔侯爷倒是有几用心的。”
云鬟正不知以是，赵六竟探身过来，一把攥住云鬟的手腕，继而抄手在腰间一抱，两下儿齐齐用力，竟悄悄地将她从内抱了出来。
巽风心中转念，将走之时，留步转头，对赵六道：“你先前说四爷叮咛我护着凤哥儿，实在并不全对。”
赵六道：“我们摸摸看应当无碍罢了？”
赵六微微一震，双眸眯起看着巽风，还未说话，巽风已经纵身一跃，悄悄落地，旋即不见了踪迹。
云鬟睁大双眸，只感觉身子腾云驾雾般，头发丝也随之飞起，待反应过来之时，赵六已经飞也似的过了游廊。
巽风侧眼看赵六，忽道：“小六爷说以我们四爷的为人，对凤哥儿如此有些小题大做，如何我却觉着，以小六爷的脾气，如此对凤哥儿，也实属例外，不知是为甚么？”
这个处所，云鬟并不陌生，这竟是先前谢氏曾带她来过的宝室寺。
赵六道：“甚么你的我的……”
云鬟皱眉看赵六道：“你如何……”
云鬟嘲笑了声，自伸脱手来，便把帽兜拉起来，半遮住脸，赵六道：“你可不要乱动，掉下去被马儿踩了可不是好玩的。”
赵六笑了笑：“我猜你心底也是如许想，只不敢说罢了。你放心，我并不过议白四爷的意义，监军跟我说过，要我务必对四爷恭敬呢。”说到最后一句，话语当中却带几分笑意。
赵六不答，只转头又看向底下，这会儿院内已经消停，云鬟自跟着林奶娘回房安息了，人声皆无，只灯笼在风雪中悄悄摇摆。
赵六微微眯起双眼，道：“多数是因为……阿鬟是个风趣之人，而这寥寥尘凡，多么孤单无聊，倘若能找到一个风趣之人，能与之言语……天然是好的。”说到最后，唇角斜挑。
赵六笑道：“本来是装睡？幸亏六爷路上没偷偷把你扔了。”
赵六见她并不焦急，便笑说：“好阿鬟，六爷向你打保票，你随我去了，必定不会悔怨。”
巽风似懂非懂，但是见他独坐彼处，头顶已经覆了一层薄薄地雪，如许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才是，他竟能在这冰天雪地之夜，于这不堪寒的高处、孤零零独坐半夜……
巽风蹙了蹙眉：“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