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鹤正微微喟叹,忽地听得门口一声响,昂首时候,却见是赵六去而复返。
谁知林奶娘听她如此说了一番,虽仍不免不测,可悄悄想了半晌,却又喜好起来,因笑道:“也罢了,反正主子说的话,我们做下人的是要听的,且我私心来讲,常常听人说江南处所好,可究竟是如何个好法儿却不晓得呢,做梦也想不到现在竟有机遇去见地见地了。”
杜云鹤扫一眼桌上孤零零的玉钗,淡淡道:“你还不晓得呢,你在云州的这段日子,那丫头早就百口搬走,传闻是回京了,你如果这会儿去,可不是扑空了么。”
杜云鹤喝道:“站住,你要去那里?”
赵六直奔云鬟的卧房,伸手推开那紧闭的房门,鼻端尚嗅到一股略有些熟谙的淡香,但是……
公然里头的衣物也都不在了。
因陈叔是走过这条路的,自晓得前面不远就是白马寺,这周遭百里中,却只要一家像样的宿头,其他的堆栈,有的逼仄,有的脏乱,天然不堪住。
陈叔便随那小二的去办了入住,要了二楼上的几间挨着的房间。
赵六本来不想理他,闻言便道:“崔云鬟去哪儿了?”
赵六转头道:“说甚么?”
来福因见他神采不好,又是如此呆愣,不似昔日般放肆张扬,他便摸索问道:“六爷,您如何了?”
正魂不守舍,来福从里出来,谨慎把门掩上。
赵六不再说话,只是望着杜云鹤,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陈叔从怀中取出那卷做一团的锦缎,道:“是两样东西,小仆人说,这都是别人的,就奉求杜大人,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杜云鹤很淡地一笑:“你当然晓得是谁。”
而在玉佩中间,倒是一支碧绿色的玉簪,更也不陌生——是他曾送给云鬟,阴差阳错又落在晓晴手中,最后被他强令云鬟留下的那一支。也算是一支运气多舛的玉簪,兜转几次,换了数个仆人,最后竟又回到了他跟前儿。
连平日一些册本安排之类,也尽数不见,他发明书架跟桌上空落落地,内心更加绝望起来,便跑去将箱柜翻开……
赵六忙跳起来:“你说甚么?”
林奶娘听闻了,不免问她要去哪个亲戚家里。
他翻身上马,袍摆跟发丝随之往前一荡,而他死死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脑中一阵恍忽。
那兵士叫了两声,见他早已经滚滚地出了辕门了,只得作罢。
杜云鹤才道:“说了是有人托我转交的。”
现在,河边杨柳上已经抽出了嫩绿的细芽儿,柳条拂过水面,有鸭儿三两只,悠落拓闲,游弋而过,时不时呀呀叫上两声,身后有层层波纹漾开。
又那些大户人家或者富豪家中,自要遴选好去处住着,这登云堆栈必是首选。
陈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两今后便要出发分开此地了。”
进了房中,却见客房还算洁净,铺陈安排等也都好,关了门后,下头谈笑的声音也弱了很多。
云鬟不解,林奶娘便低着头道:“凤哥儿,我毕竟从小儿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性子我还不晓得?先前侯爷来,你竟不肯跟着他归去,虽说侯爷信了你是为了奶奶守孝,但是你又如何能瞒得过我呢?厥后你竟又打发我先跟着侯爷归去,可知我离了你后,越想越是不对……加上你又在当时候叫陈叔出门……我便胡乱大胆地揣测你必定私底下筹算甚么……且同我说实话,你究竟想如何样呢?”
小二因说道:“现在里头正唱戏呢,客长们这会子出来,还能看会子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