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转头道:“说甚么?”
忽地听岸上惊雷似的马蹄声,鸭儿们便镇静游开,复又伸长脖颈相看。
杜云鹤才道:“说了是有人托我转交的。”
云鬟便依了,林嬷嬷又道:“你好生坐会儿,我去看看露水儿跟晓晴,方才她两个看下头的戏好,两个便低低叽咕,别趁着我不看着,两个就下去玩闹了,我且束缚束缚她们。”
跟着那锦帛展开,里头之物顿时闪现面前。
小二引着一行人上楼时候,才有几个客人发觉,便纷繁昂首相看。
赵六不再说话,只是望着杜云鹤,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进了房中,却见客房还算洁净,铺陈安排等也都好,关了门后,下头谈笑的声音也弱了很多。
先前杜云鹤去了一趟素闲庄,返来后不几日,营门小校便来报说素闲庄有一名陈管事来见。
来福正有些担忧,忽听得“铿”地一声,来福忙看去,却见是赵六手中握着一枚钗子,现在俄然生生断开,中间一截尚被他握在手心,其他两截断在地上,收回清脆声响。
杜云鹤很淡地一笑:“你当然晓得是谁。”
赵六心头突突跳了两跳,喃喃道:“回京?”倒是一脸猜疑不信。
虽对外只说是回京,但云鬟一行人,倒是一起紧行密赶,只是往南而行。
赵六现在方沉沉道:“你懂甚么。”
正巧儿那几日黄诚来看望云鬟,云鬟便又奉求他给开具了一张路引,黄诚一来欠她情面,二来已经当她是忘年交的小小知己,天然无有不该。
林奶娘听闻了,不免问她要去哪个亲戚家里。
剩下来福如痴如醉,目送他去了后,半晌才又低头看那碎了的玉钗。
有几个不耐孤单的听闻可放他们自去,又且厚赏,便公然趁机走了几个,不必多提。
林奶娘说罢,又叹:“何况这几年在庄上住着,我的心也散了懒了,前儿胡奶奶来了那一场,我看着那些做派,委实也是不喜好,倒觉着这里却也清净呢。”
陈叔便随那小二的去办了入住,要了二楼上的几间挨着的房间。
这一次分开素闲庄前,云鬟便先叮咛了陈叔,对底下只说是要去探个远亲,因路途悠远,如有那些不肯意跟着的小丫头小厮们,便都厚厚地给钱打发他们自去,免得不甘心肠跟在身边儿,泄漏了动静,恐怕节外生枝。
耳畔沉寂非常,毫无人声,这异于平常的寂静仿佛预示着甚么,赵六咬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拧眉看着那寂静的门扇,猛地抬腿,抱恨带怒地一脚踹了畴昔。
不觉走了月余,这一日,因进了中州地界,前头便是洛阳古城在望。
杜云鹤皱眉问道:“她既然晓得要归还给何人,如何不本身亲手送给那人,反让我代送?”
因陈叔是走过这条路的,自晓得前面不远就是白马寺,这周遭百里中,却只要一家像样的宿头,其他的堆栈,有的逼仄,有的脏乱,天然不堪住。
来福道:“大蜜斯有话让我带给六爷,说……”
云鬟因出门,便只做男孩子打扮,那些客人模糊见是个小公子模样,倒也不甚在乎,又都只顾看戏去了。
底下散散地坐着七八桌的客人,有人喝茶,有人鼓掌,有人谈笑,众生百态,却无人留意云鬟一行。
这会儿天涯有雷声传来,仿佛要落雨,陈叔不想委曲了云鬟,当下便又摸黑往前快赶。
却见地上三截断玉,均是翠色通透,簪首另有一个云头快意好端端地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