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娘笑着说道:“你如何又特来跑一趟?我正要派人去回,实在并不碍事,想来不是风寒,只不过是少喝了水喉咙疼罢了,方才又小睡了会子,现在已经好了。”
本来先前回京途中,云鬟醒了后,她便做主,只说既然府内有人来接,就不必让陈叔跟着,只叫他先“回”素闲庄去。
罗氏听了,便不言语。
罗氏便又问他冀州的景象如何,季欢然一一说来,眉飞色舞,笑个不住,明显在冀州过的非常之好。
林奶娘便也笑起来:“你探听的倒细心。”
喜儿呆了呆:“也感了风寒?这……”
等世人都去了后,露水儿方看着云鬟,游移问道:“我看女人也不似是病了的,如何先前表少爷来的时候竟都起不了身儿呢?”
露水儿道:“只兴他们问不成?不过,我瞧今儿女人这病的有些古怪,如何好端端地连人也见不了了呢,先前叫我出去打发了表少爷的时候还没睡,一会儿我返来,就睡得那样儿了?”
季欢然说罢昂首,见几杆绿竹叶上顶着雪,被风一吹,微微摇摆,雪花儿便散落下来,绿竹掩映着紧闭的朱红门扇,竟也听不见里头有甚么声响。
季欢然道:“你还小,等大些我们一起去。是了,我此次返来给你们都带了手信,已经叫小厮送与你们的丫头了,自不是甚么贵重的,只拿着或玩儿或赏人罢了。”
季欢然问道:“承儿还在睡么?是我来的太早了些儿,先前在冀州的时候,外祖父爱夙起习武,每次都也喊我起来练上两招,不觉就也养成个夙起的风俗,一时改不过来呢。”
回京以后,崔印也并没细心问过此事,只简朴问了句路上可好之类,云鬟也只说很好。
云鬟自忖:以季欢然的脾气为人,倘若此生没有遇见自个儿,他应当会过的很好,这点儿无庸置疑。
这会儿季欢然闻声了,便说:“我不碍事,只看看mm可要不要紧?”
因陈叔年纪大了,便带了两个仆人,并晓晴一块儿自去了。
不料崔承才坐了会儿,外头就有人来叫,说是老太太那边吃早餐,问哥儿起了没,崔承顺势便跟着丫头畴昔了。
未几时,里头有个穿红色夹袄的白净丫头走了出去,恰是罗氏的贴身丫头碧玉,笑道:“外头冷,然哥儿如何还不出去?奶奶夙起了呢。”
露水儿见他笑得非常讨喜,便道:“那……少爷稍等,我出来再跟女人说说看。”便回身进房,不料瞬息出来,便道:“女人先前吃了药,竟已经睡着了,表少爷……”
此夜,风吹着外头的绿竹,收回簌簌的声响,云鬟抱着那只小牛犊,望着它呆愣愣的模样,眼底生潮。
季欢然传闻此事,便安抚了她一番,又承诺说下次去冀州会带个更好的返来给她。
可对云鬟来讲,即使再带了新的来,却也不是她最敬爱的那一只小牛犊了。
但是回京,便意味着要跟那些她不肯赶上的人再度赶上,此中一个可谓是她芥蒂的人物,便是季欢然。
云鬟不言语,仿佛没闻声似的。
季欢然吓了一跳:这崔府内的景象他是最清楚的,一来,并没有女孩儿是如此凶戾的本性,二来,崔承是府内老太太的心头肉,常日里恨不得捧在手内心庇护着,连崔印对儿子大声一些都不成,又那里有甚么人敢打他?
季欢然看了一会儿,便回身自去了。
那些崔府去接的侍卫,虽晓得云鬟打发了一名老仆,却也不放在心上。
翻开上头的帕子,云鬟只看一眼,却见里头有一个白洋淀苇编的栩栩如生的小牛犊子,别的便是盒子里放着的一串明黄色的山海关虎魄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