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解元道:“老夫也曾传闻青田刘基学贯古今,乃是天下少有的大才子,固然所住甚近,倒是一向无缘拜见,既然你的他的朋友,必然也是饱学之士,见礼了,见礼了……”说着竟然躬身哈腰,要行大礼。
鼠解元听林麒如叫他先生,乐的嘴上长须颤抖。兽类最是恋慕人身,更对人间礼乐教养充满尊敬,凡是有了道行,成了jīng怪,能变幻chéng rén身模样,都变幻chéng rén身,像是如许就能与人类划一,鼠解元固然还不能变幻人身,却也学人一样穿衣行事,可见生而为人是多么荣幸的事。
林麒见鼠解元磨磨唧唧,半点也不利落,行起甚么礼来,心中焦心,忙道:“先生是有功名的,可不敢当解元大礼,先生,我们闲话少叙,你可晓得玉娘下落?”
林麒见行藏已露,闪身出来,大老鼠瞥见了他,也不下羊,趾高气扬道:“汝是何人?竟敢埋没此处,莫非是打家劫舍的能人吗?倒是打错了算盘,吾辈岂易擒哉?纵有埋伏,也视如等闲。”
林麒沉声问道:“可知那贼子年纪多少?既然是一个月前的事,是不是那贼子带玉娘走以后,此地才被yīn气覆盖?”
鼠解元咦的一声道:“听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真是如此,当rì见了那贼子掠了玉娘,随后此地yīn煞气味就稠密了起来,哎呀,那贼子倒也是个有大本领的,竟然能将此地百里周遭封住,渍渍!真是个了不得的。”
其他老鼠对林麒瞋目而视,鼠解元倒是个懂礼数的,大声道:“尔等吵嚷甚么?失了体统,吾辈要以德服人,怎能大喊小叫,没了礼数……”一众老鼠也真是听他的话,竟然谁都不在作声,看来鼠解元在这群鼠怪当中很有威望。
老鼠拿腔捏调还真有点像模像样,林麒忍住好笑,道:“鄙人林麒,yīn身出游,是想处理刘家村悬案,寻觅玉娘下落,这位鼠兄,可有动静?”
林麒见有门,奋勇直追,大声道:“贤人言,江海以是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贤人yù上民,必以言下之。yù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贤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汝乃解元,为百姓计,为天下百姓记,先生都不该独善其身。”
想来不过就是劝本身带他去飞瀑的话,却不知怎地就扯到贤人之言上去了?闻听此言,脸上暴露忸捏之sè,深思半响道:“罢了,罢了,老夫就带你去瞧瞧,不过老夫大哥体衰,不能与那妖人脱手,何况贤人也说过,君子洞口不脱手,只带你找到石门飞瀑,可也就返来。”
石门飞瀑离此地甚远,闲谈中,林麒得知这鼠解元真不是个简朴之辈,不但熟读千字文,百家姓,就连弟子规也是小有研讨,还会吟诗,当真是个风雅的鼠辈,但他身边竟是些个寻米偷蛋的老鼠,阿谁也不解他风情,今rì见了林麒,谈xìng大发,引为知己,当即给林麒吟了一首它写的诗:“人生自古谁无死,**一刻值令媛。有约不来过半夜,长使豪杰泪满襟。”
鼠解元点头道:“不当,不当,那贼人妖气森森,本领太大,吾等获咎不起,何况一家长幼都要老夫照顾,不成,不成……”
看着鼠解元点头晃脑的模样,林麒俄然就想到了四个字,无胆鼠辈。但见鼠解元真有些儒生样的陈腐,心中一动,正sè道:“先生读的乃是圣贤书,也是前朝翰林亲点的解元,就不晓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又怎能独善其身?何况妖邪出世,正要吾等挺身而出,怎能有胆怯不敢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