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卿道：“你们莫非都忘了，薛伯父不是薛彦的亲生父亲么？”
苏阮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脸都红了，“我怎会晓得？我都没见着他面！”
付舍人美玉般的面上，神采冷到极致，“方才令兄与付某说，徐国夫人至心愿与付某再续前缘、缔结婚约，才诚恳邀约付某相见。付某实难置信，只好劈面再问一问徐国夫人，是否真有此意？”
“可他如何做了官，连姓都改了？”苏铃又问。
“那我就要问一问了，十年之前，我明知你要和张敏中订婚，仍自轻自贱，不顾统统的求徐国夫人等我两年，您是如何回我的，莫非您不记得了？”
这话虽有些糙，但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但苏阮被逗笑，减缓了严峻，连嫂嫂崔氏都笑道：“是这个理。”
“薛彦是薛伯母带着嫁到薛家的。”苏耀卿解释，“厥后薛彦进京招考，去拜见付氏族人，付公感觉他可堪培养，便令他归宗、改回原姓，因他这一辈是之字辈，便在彦字前面又加了个‘之’字，改名付彦之。”
他行动非常伸展，琴声也越来越稳定自如，苏阮却心跳如擂鼓，几近完整听不见噪音了。
“八成是付舍人弹奏的，小的方才随郎君归去时，看到付舍人的书童在摆琴呢。”
付彦之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时，苏阮已经走到竹林边。他本来想叫住她，刚张口，还没发作声音，她脚下忽地踉跄，若非侍女紧跟上去扶住，差点就跌倒。
“对不住。”她艰巨开口，“是我冒昧，打搅了。”
看脸庞，她仿佛比当年瘦了，圆嘟嘟的双颊妥当的收了出来，让她有一种画上仕女般的风采。但要看身材，又仿佛没瘦，该圆润的处所都极圆润，只要那一把细腰仍如当年般不盈一握。
苏阮扶着苏铃和崔氏的手坐下，接过崔氏端来的水喝了几口，才缓过神，转头盯着兄长诘责：“你早晓得付彦之就是薛彦，对不对？”
她一下子站住脚，不想再往前走了。
付彦之本就比苏阮高一截，凉棚内又铺了石板，他看苏阮，便有点儿居高临下的意义。
这么又走了十几步远，模糊能看到凉棚顶上垂挂的藤蔓时，琴声终究成曲，低缓悠远的吹奏起来。
苏铃也站起来，拍拍mm手臂：“我看这主张不错，都不是甚么少年人了，没需求作小儿神态。大风雅方去，如何想的就如何说，不成也不怕，以你的品德，莫说他一个丧妻的鳏夫，没成过婚的少年郎都嫁得！”
苏阮不想答复，擦了汗，端着杯子冷静喝水。
“夫人不晒吗？”他俄然问。
“谁？”苏铃先插嘴，“哪个薛彦？”
付彦之见她目光扫了一眼凉棚，却没有出去的意义，又问：“徐国夫人，莫非是想就这么谈？”
“这儿还挺风凉。”苏铃看一眼曲江水，颇觉对劲，问先到一步的弟妇崔氏：“大郎呢？”
倒是苏铃反应过来：“薛……莫非是小时候总找二娘玩的阿谁、长得挺姣美的小郎君？他母亲还和阿娘很要好的，是吧？”
实在这些，肯定会晤那天起，苏阮就已经在内心想了无数遍，改了无数个版本，乃至在方才来的路上，她还问太长姐的定见。但一刻没见到人，她就一刻没法停止去想。
但是不谈也有不谈的难处，一句话不说，就这么掉头走了，仿佛也很丢人兼失礼，苏阮迟疑着开口：“还好，本日没……那么热。”
幸亏一盏茶还没喝完，苏耀卿就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