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公然越听越怒:“忘恩?忘谁的恩?他是中的宋家的进士,还是做的宋家的官?”
“圣上息怒,他们这些文人向来同声同气,何况付中丞能考中进士,多赖宋家,两家又算是世交,如果付中丞此时不出面为宋家分辩,恐怕有忘恩负义之嫌。”杨刚说话,乍一听仿佛是劝,细一想满是在勾火。
“这……”杨刚佯作沉吟,“不管如何,臣觉得,付中丞不至于孤负圣恩,同他们结党。”
“那我也不换衣裳了,这就进宫去。”
“夫人太客气了,该当我来拜见夫人。”程思义说完这句就转入正题,“我奉圣命出宫,不敢担搁,夫人存候坐听我说。”
苏铃风风火火出门,苏阮送到门口,昂首间正瞥见天涯一轮缺月,沉寂冷僻地照着这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大家间。
只可惜圣上心中已经起疑,是毫不成能悄悄放过的,这从圣上最后一句是催着他去审付彦之,就能看出来。不过杨刚也比谁都清楚,审付彦之是审不出甚么的,又不能动刑,两边干耗着罢了。
“不,你还是去求见娘娘,但来由就用这个来由!”苏阮凑到姐姐耳畔,细细分辩半晌,最后道,“如果圣上和娘娘问起我,你就说我在家抱着欣儿哭呢。”
苏阮点点头:“程将军也请坐。”
“真是一门好亲戚。”杨刚心中暗想。
杨刚回声辞职,到殿门口时,与神采仓猝的苏耀卿打了个照面。
林峤有点懵:“可大人不是筹算向圣长进言……”
两人分宾主坐下,程思义道:“本日圣高低诏,命访拿宋氏族人,连在京的光禄少卿宋谈也拘禁在家鞠问,付中丞求见圣上,为宋家讨情,以为宋家与方士妖言惑众一案无关,以后在甘露殿外长跪不起。”
苏阮见他滴水不漏,一句话不肯多说,只得让人送程思义拜别,然后叮咛朱蕾:“你亲身去那边府里,把我阿姐请来,就说出了十万孔殷的事,再请她派小我去请我阿兄来一趟。”
“人犯都到那里了?何时到京?”圣上没理杨刚的话,另问道。
“那如何办?”苏铃很焦炙,终究想起本身家另有一小我,“你阿兄如何磨磨蹭蹭还不来?”
话音刚落,下人就来回报:“国公不在府中,说是进宫面圣去了。”
程思义领命,和杨刚一同出去,传过圣命后,又归去圣上身边奉侍。
“他不是还在甘露殿外跪着么?就近带去内侍省审吧。”圣上说完,看一眼程思义,“传令下去,任谁敢把此事泄漏给贵妃,或者宫外徐国夫人,打死非论!”
杨刚暴露钦服之色,“圣上高瞻远瞩,非臣等所能及。不过宋景亮等人诡计已经败露,付中丞实在不必这时候跳出来啊!他就不怕扳连徐国夫人吗?”
圣上本来还没想到结党那儿,听他一说,这根弦立即绷紧了,“那可一定。付嗣忠跟宋景亮是至好,付彦之与宋景亮的孙子也过从甚密……”
“东宫没有动静,但是……”苏阮说着,眼泪落了下来,“付彦之叫杨刚谗谄的,被拘禁在宫中了!”
“有小半个时候了。”
“也是,等那妖人到京鞠问过了,再议也不迟。”
杨仲坚就是户部侍郎杨刚,林峤闻声他的名字,忍不住提示父亲:“养虎遗患,杨侍郎迩来仿佛不大恭敬。”
“哼,他怕是就仗着徐国夫人做保命牌,才敢如此傲慢!”圣上眯起眼睛,眸中射出刻毒光芒,“你去,好好审一审他,别张扬出去。”
苏铃大吃一惊,忙问端的,苏阮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了颠末,“程思义说,今晚付彦之是不能回家了。杨刚那些人的手腕,阿姐也传闻过,没有函件他们都能给打成一党,有了函件,还不逐字逐句挑弊端、硬给办成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