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阕结束,卢象升满面都是泪水:“年年大旱,空前兵灾,万姓百不余一,苦到了极处。孙元,你是江南人士,江南好啊,江南富庶啊!你又如何晓得西北百姓苦到多么程度……那一年,卢某因公去西、海、固地区……恰好见到农妇在田间劳作,统统妇人腰间都系着一个布袋,上面还粘着淋漓的鲜血。卢某心中奇特,就问处所官这究竟是如何回事……孙元,你猜得出来吗?”
孙元:“督师,目睹着贼军就要全数被我剿除,你现在一走,岂不是前功尽弃?”
“现在,朝廷不但没钱安抚百姓,反进一步裁撤各地驿站、卫所,驿站卫所的人没有活路,就插手贼军当中。但题目是不裁撤,又能如何,不一样拿不出钱来保持?”
此次卢象升被朝廷调去宣、大两镇做总督,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边军已不堪利用,卢象升北方,必定会将本身的老班底全数太去。到时候,大师伙天然免得了要正式成为朝廷军官。大家都有一顶参将、游击的帽子戴,这也算是一条好的前程。
“而督师长年在南边用兵,麾下士卒大多是湖广人氏,风俗山地作战。进山剿贼,非天雄军莫属?”
孙元:“以是,大人筹算去宣、大督师?”
卢象升:“某回京畿,河南不是另有洪亨九和孙传庭吗?洪老亨与贼人作战多年,经历丰富,值得信赖。又他主持剿局,贼寇覆亡期近,孙元你也不消担忧。”
孙元茫然点头:“末将痴顽。”
卢象升:“本地官员说,因为百姓太苦,壮丁们死伤殆尽,家中只剩妇人。以是,统统的粗活重活都落到她们身上。因为实在太劳累,又吃得实在太差,乃至子宫从体内脱落。无法之下,只能用布带子装了,挂在腰上。大凡一个妇人变成如许,却没几年好活了。”
他现在也算是天雄军个人的当家人,一言一行都要代表全部个人的好处,行不得称心之事。
“至于洪亨9、孙传庭等人,孙督刚去陕西,要想熟谙军队还需光阴。至于洪总制,末将军说句刺耳的话,他这两年干得可不太好。并且,他部下多是辽东、山、陕边军,这些边军世代将门,傲慢高傲,一定肯服从调遣。现在,如果不出料想,贼军得胜以后,独一的前程就是河南和安徽交界处的山区。辽东军多是马队,一定如洪总制之愿去钻山沟亏损。并且,边军进入山区,也阐扬不出上风。以是……”
卢象升去做宣大总督,这但是军中世人等候已久的机遇,如何肯错过。
卢象升指了指身边一个扈从:“此人就是甘肃人士,若孙元你不信,可扣问于他。”
卢象升点点头,道:“孙元,确切,你是能兵戈的。也算是可贵的将才。可你却没动建奴交过手,不晓得那些来自黑山白水的蛮夷的短长之处。想当年,朝廷一半的边军集合在辽东,可每战倒是一触即溃。”
孙元:“督师,不能北上啊!”
“这些年,朝廷拆东墙补西墙,可如此下去,却如何腾挪得下去?”
“督师!”孙元进步了声气:“你刚才不是还在末将军面前吟唱曹孟德的《蒿里行》,吟唱白骨露于野的惨状吗?你这一走,贼军获得疗养,再过两年又出山陕、河南,真到阿谁时候,那才是‘马边县人头,马后载妇人’的空前惨烈了。须知,有一句话说得好‘舞干戚以济世’,这也是魏武王当年的座右铭。现在乱世已经来临,我辈自该以手中的兵器,保护国度社稷,保护百姓百姓。怎可因为厌倦,而置生灵于不顾。督师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