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提起孙元的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一气，然后朝桌子上一摔，转头朝酒馆老板一笑：“酒不错。”
孙元眼睛里俄然一酸，忍不住低啸一声：“且夫六合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就连屋中的刘宗敏等人也同时大呼一声：“带劲，带劲，刘大哥，我们还是快些去生发吧，如果去得迟了，财帛女子都要被人抢完。我们第一个进城，到头来却甚么也没捞着，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不半晌，阿谁未死的老头就被一具具尸身压鄙人面，惨叫声也逐步衰弱下去。
刘宗敏瞪着怪眼嘲笑地看着孙元：“你在说甚么？”
刘宗敏：“别，本将军也就在这里吃点酒罢了，另有要紧军务要办，你们随便。”然后朝部下一挥手：“弟兄们，我们走了。”
那酒老板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只不住叩首：“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如此看来，当初出陕西时的高、李雄师起码有七成以上的白叟死在疆场上。
可现在的他只想快一点走到户部官署，尽快寻到户部大印，再不肯见到这满城的血与火。
前边的城墙根下，一群百姓被一群农夫军强行剥光了身子，像牲口一样被他们用手捏着。碰到肌肉发财的壮丁，就挑出来站在一边。碰到老弱，就是一刀砍下去，然后踢到水沟当中。
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刘宗敏等人朝户部凤阳官署走去，孙元已经完整麻痹了。沿途，刘宗敏还碰到了很多熟人，田见秀、李过、刘芳亮……这些都是将来李自成麾下的主力战将。换成一天之前的孙元，作为一个汗青发热友，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汗青名流，不晓得会镇静成甚么模样。
据刚才吃酒的时候刘宗敏等人所说，高迎平和李自成雄师刚进河南的时候有众三万多人，打了几仗，减员到五千。厥后荥阳大会，各路农夫军合营以后，打了几场败仗，规复到一万。
孙元忙接嘴道：“刘将军说得是，这城中的财帛再多，可这么多弟兄分，篦子一样梳畴昔，我们又能又多少油水，怎比得户部堆栈里堆积如山的物质？与其在城中吃力，我们还不如将堆栈守好。十三家七十二路义兵良莠不齐，难保没有人觊觎我们昨夜的收成，如果被人占了，我们可就白忙一场？”
一个白叟被人一刀砍断了右手胳膊，说来也怪，竟没有流多少血。一时未死，在地上不住翻滚，大声惨叫。
刘宗敏哈哈大笑：“你这个比方倒也贴切，当年老刘我在陕西面朝黄土背朝天刻苦时候，不也像是被人放在炉子里折磨吗？不过，老刘我现在翻了身，这日子天然要过得痛快才对得起那段日子。你这秀才比起高杰部下那酸毛秀才好象有本领很多，起码那瘟秀才就说不出你这类文绉绉叫人听不懂的话来。”
六合是炉，万物为铜，乱世已经来临。
不，我孙元不要做这炉中的任人煎炒烹炸的食材，要做就做那炼丹的那只手。
“我又不杀你，你怕甚么？老板你放心好了，你的酒菜做得非常不错，甚中我意。哎，从河南到现在，总算吃了一顿受用的饭菜。”刘宗敏暖和一笑，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接着将一锭银子扔畴昔：“劳烦。”
杀人对他来讲并不算甚么，明天他就亲手杀了冒成三人。可那是因为这三个贼子关键他在先，为了自保，本身只能先动手为强。可面前这类赤裸裸的搏斗却对动手无寸铁的布衣，农夫军仅仅是为了掳掠一些财物，或者是纯真享用那殛毙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