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舜钰闷闷地答:“是舜钰无福消受,二爷还是停手罢。”
可看沈二爷倒是兴趣很好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跟从他身后。
寺僧正朝三层仰莲瓣里注油,需扑灭三百六十盏灯来供佛祖,此时比舜钰刚入寺时所见更加壮观,百盏灯火顶风摇摆,将塔身映得明透通彻。
”我很少替人擦拭头发。“他低低的说,含着笑意:”但是力道重,弄痛你了?“
他又说:”你如有烦恼事,倒可说来一听,也许我能帮到你。“
忽儿浅笑道:“你可看出塔身雕的是甚么?”
舜钰摇点头,只道是触景生情,并无旁的念想,沈泽棠已知她性子,倒并不勉强。
沈泽棠也极快放开她,这里是佛门平静之地,再逗她只怕自已就不想脱身了。
而阿谁天子多情又无情,向来就不是谁的夫君。
她太晓得,沈二爷看起来清冷无求的模样,旦得挑衅他,是没甚么好了局的。
舜钰萋萋感喟,心底沉甸甸不知滋味,忽听得沈二爷喊魂般降落的嗓音。
舜钰实在也不知去那里,朝窗外望去,一座舍利塔飞火流萤,顿时有了主张:”今是初八,寺僧点灯供佛,定很壮观,我想去看看。“
”你不是想看舍利塔么?“沈泽棠起家,伸手把她散落的柔嫩碎发,捋至耳后,这才率先朝外走:”我带你去。“
沈泽棠不置可否,指指搁在炕桌上的洁白棉巾,安静道:”你头发淋湿了,出去前拿这个先擦干。”
舜钰细心打量,略游移说:“只见两条飞龙,旁的并不识得。”
舜钰光荣自已随沈二爷来了。
夏嫱已把他二人的你来我往,细窥了会,暗忖他俩是何干系,说陌生又似靠近,若道靠近,沈二爷怎说翻脸就翻脸呢!再瞧他神态还是安闲,可浑身威势凛冽,直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僧袍有些不称身,她抬手拉紧衣衿,这才抿着嘴唇,从锦屏后渐渐走出。
沈泽棠揽过她肩膀,让她随自已手指的方向看:“那弥形基座、壶门形龛、金刚力士及雕的缠枝莲、宝相花等,是按《华严经》中大日如来的”华藏国度“而来,而塔身雕像则按《圆觉经》安插的圆觉道场,以昭显佛法无边,普渡众生的寂静之气。”
舜钰便感喟一声,恰被沈泽棠听去,默了默,他暖和道:”人说景由心生实在没错,李义山诗一句‘留得枯荷听雨声’。内心梦里神驰之景,偏此时在你我面前,若他见得定欣喜若狂,你却在此感喟。“
哪想等来的,倒是沈二爷暖热的大手,攥紧她略用些劲,舜钰一呆一惊,脚下一软,目睹就要栽进他怀里,忙用另只手撑在他胸口,这才稍站稳身子,还来不及想别的,只觉鬓边一松,乌亮滴油的发披垂下来。
沈二爷在炕上正襟端坐,神情看不出喜怒,夏嫱面庞闪过一抹惊诧,由丫环搀扶起,低眉垂眼的福身见礼。
她不知何时竟立在沈二爷腿间,被他健壮遒劲地夹着.........脸蓦得泛红。
路过九曲桥,满潭残荷的颓枝败叶,被雨点打得簇簇作响,看着生起苦楚意。
再朝沈二爷看去,方才的话她可没白听,遂浅笑说:“沈大人有客,我在此倒碍着你们闲话,先告别!”
相互悄无声气的打击与抵抗,垂垂的,沉寂的房里溢出粗浅不一的喘气,舜钰不敢动了。
这年青女孩儿,实在很难靠近。
会有更多比她年青又仙颜的妃嫔,将后起而攻之。
“过来!”沈泽棠拿起棉巾,笑容敛起,眼眸愈渐阴凉:“莫惹我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