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抬眼瞟溜过舜钰,硬声负气道:“若秦松老子娘真要仗夫人势逼迫强娶的,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表少爷替我给秦兴带句话儿,他现在在外头做大事,怕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主子了......他让我帮收的银两一钱很多皆在,得个闲烦他来领走。”
肖嬷嬷掀帘子往外看,倒是刘氏房里的纤月,问她有何事,纤月笑道:“夫人熬了燕窝粥等表少爷去吃,左等右等不见人儿,现气候渐凉,粥禁不得久搁,以是打发我四周来寻,想着或许在老爷这里哩,就过来随便问问。”
纤月把扯得光秃秃的菊枝丢弃,又寻了一朵金菊持续揪瓣儿。
“奶奶同我说打趣话。”那妇人只点头说:“甚么降不降的,都是打女人家过来,谁那会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不打紧,凡是盖头一遮,两人把被窝一钻,还不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认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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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听得哑口无言,半晌才低说:“你哪是甚么外戚男儿.....。”
倒是肖嬷嬷想到甚么,一径问纤月:“传闻有人相中你了,托管事来寻夫人求亲,隔三岔五的来,但是殷勤的很。”
秦仲拈髯沉吟,半晌才开口道:“我把宫中那本《蛊毒机密方》几次查阅,此中另有迷惑之处,待得解开再讲与你听。”
内心顿时灰了一半,暗忖原觉得他与那些纨绔后辈分歧,没成想也是个不关已事、高高挂起的,秦兴怕是在外头心已野,或有了相好也不决。
恰此时,听得一个丫头在院里问:“表少爷可在这里么?”
那妇人见有客来,遂指了一事告别出了房去。
那妇人打扮利索,说话也颇干脆:“我家小子品性老爷晓得的,听话又诚恳,边幅也不赖。外头多少个丫头家的,寻我要攀亲,我皆看不上。就觉着夫人身边的纤月最好,她今也十六至嫁人年纪,求奶奶恩赏做个媒,便是感激不尽了。”
舜钰道过谢,还滚烫着冒热气,遂拿着调羹在碗里滑,想了想朝刘氏笑道:“我想问姨母讨个丫头。”
刘氏听得笑了:“我这房里比纤月出众的比比皆是,何时她倒成香饽饽了,那妇人讨纤月去做她媳妇儿,你讨纤月又派何用处?”
纤月板起脸儿,先不说话,顺手摘一朵抽芯吐蕊的墨菊,一瓣一瓣地扯,随后才嘲笑说:“我天然晓得是哪个,不就是秦松的老子娘麽。早几时暗里里同我黏糊过,说只相准我去做媳妇,她觉得她是谁,被我啐了满脸,倒是脸皮厚,竟还不断念。”
“秦松在老爷身边当值,看边幅还算端方,至于旁的,也未见老爷说过他不好。”
舜钰虽表情降落,却也把她的话默听进内心。
这般愁肠百转迂回间,已抵至刘氏的院子,犟头犟脑地不肯出来,自寻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处,抹着眼泪哭了一回。
“怎这般不谨慎。”刘氏松口气,话里多些抱怨:“我可生你的气!高中解元未曾同我报个喜,这也算罢,常日里哪怕偶而来看看我,也不见你的影,还得我奉求砚昭去请你,你说,但是我那里把你屈待了?”
舜钰眼眸黯了黯,抿着唇恳求:“秦伯伯提的那本古籍,可否借我拓印一本再还回,幸许我能瞧出些端倪来。”
再说舜钰,进得刘氏房里,正见得她同个矮壮的妇人在说话。
听得这话,纤月冷哼一声:“秦松同我姐夫交好,品德又能好至那里去。常日在府里人模狗样的,但得出府去,酗酒打赌,眠花宿柳,竟是无一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