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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童谨慎捧了瓯儿欲给沈泽棠，却被沈容抬手拦下，他肃着脸道，我家大人不吃这物。
他倒把这茬给健忘。
”你有事？“杨衍同姜海没说两句，即见冯舜钰鬼鬼祟祟的不走，不由皱起了眉宇。
这朝堂官员除党同伐异外，另有南北地区之见，如沈泽棠者，同李光启、徐令及高达划一为都城后辈，自幼熟悉相知，又是同窗同僚，相互之间非常亲厚。
他叮咛沈容给火盆里再添两块兽炭，觑眼望簇簇猩红重新燃旺，这才不疾不徐道：“杨卿于洪顺四年，任翰林院修撰半年未余，因病解聘分开都城，回故里南直隶疗养，直至六年重回翰林院，后掌院事，九年擢升大理寺卿，官运虽享通，但因你未曾有观政的经历，除大理寺外，对别的各部职能想必不清。”
舜钰不睬他，只看着杨衍表忠心：”杨大人明鉴，冯生留在大理寺历事，甘心候等官位补用........。“
沈泽棠持续说：“我无妨将吏部职掌讲与你听，吏部掌天下官吏选授、资任、迁述、考课、微勋等之法，务得实才以臻治效；考百官功过善恶之课，定官制品级之等，吏部以四才三实之范选授人才。”
杨衍抿唇不语，倒是姜海笑了：”你随他去倒也是桩功德，返来即得五品寺正职，又何乐而不为？“
杨衍目工夫鸷幽冷，嘲笑一声：”沈大人竟也需用官威压人，实在胜之不武。“
收转转意神，却见沈泽棠嘴唇张阖说着甚么，他开口打断：“烦沈大人重说一遍。”
他朝堂纵横捭阖，早过了等闲会被激愤的暴躁年纪，而杨衍若此性不改，即便再有贤达，宦途也终将难展。
那嗓音跟他手里提的糕般，软糯糯的，他仿佛从当时起更鄙夷冯监生了。
大理寺正堂议案毕，姜海留下，别的司丞如苏启明等，已前后脚连续分开。
杨衍朝椅背靠去，目光锋利如刀，看着她皮笑肉不笑：”你们小两口为个诗词吃风拈醋，生恼负气的.......当真是风趣。“
他虽才谋卓箸，政绩斐然，却也无甚同僚之谊可谈，此时沈泽棠的直言不讳，还是一语戳到他的隐痛。
舜钰忙上前作一揖，也顾不得姜海在旁伸长耳朵，鼓起勇气道：“冯生去寻沈大人理睬，确切辩不过他，那日杨大人说有体例助我，不知是否还作数？“
话意昭然若揭，首辅现在空缺，内阁议政由次辅把持，他杨衍禁止舜钰出京历炼，即便告到南天门，也逃不出沈泽棠的手心。
店里侍童推一架半人高、底带四个轱轳的小车来，车面挖六个圆掊坑，燃起旺炭，火舌舔舐着一碗一碗紫瓯底，内里不晓得炖的甚么，顶得圆盖儿“嘭嘭”地响动。
杨衍忽得忆起一桩事来，常常下朝会，宫里都会备精美茶点，供这些寅时就进宫的官员享用，有一回他拎着桂花菓餡糕回寺，顺手要丢给冯舜钰，哪想他抚着圆滚滚的肚皮，打着嗝说：“巧着碰到沈大人，他不嗜甜，把热糕都给我吃啦。”
至沈杨二人桌跟前，那侍童揭开盖，一股奇特的甜香弥散开来，觑得那物莹润如脂，大要凝着层薄薄皮子，颤颤晃晃的，是关别传播来的糖蒸酥酪，一两银子一瓯，也就都城的达官朱紫享用的起。
语毕即辄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二爷太不要脸了，软硬兼顾，恩施并重，把她乱来地扛不住。
而杨衍身为南人，考功名进京入仕，后又分开再复回，加脾气使然，与众官员干系冷疏，他难放低身材屈就，而高达等也不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