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扭扭发酸的肩颈,再迟缓轻摇生硬的腿儿,倏的睁大眸瞳,那只皋比大猫要作妖。
前面风景半点未现,他筹算静悄悄靠近的,哪想冯生脚就踩到了地,沈二就转过身来。
几只雪地里找草籽的雀儿,扑簇簇惊飞上枝头,舜钰忍不住咧咧唇。
回眸似在看她,凄冷冷地:你又返来何为么啊,田九儿。
她便悄悄摒息不敢动,希冀着他们别抬眼往上看,就如平常路过般来又走就是。
舜钰惊的失手掉下那枝梅花串,直朝沈二爷身上落去,他却似背后长眼般,手一抬轻松地拈住。
舜钰感觉此时必然画风清奇,一个少年监生困于梅枝上,两个二品大员鄙人面指导群情。
舜钰在棵老梅底下顿步,仰起脸朝富强枝桠,目不转睛的望。
光阴流淌,半晌畴昔,一阵北风拂过,初绽的柔滑花瓣不堪培植,悄无声气地飘落沈二爷的肩头,他不为所动,同高达低声还在说着甚么。
但见它立起,筛筛抖抖身上的毛,妥当沉着的朝舜钰过来,直挨紧她的怀里,再舒畅的缩成一团。
沈二公然是会武功的,且宝刀未老。
满压枝的花骨儿,却高处有几枝,得了冬阳暖照,羞答答地抽芯吐蕊。
如愿的折枝,轻嗅甜丝丝的冷香,眺望远处红门宫墙内,数不清的大小宫殿楼阁,暴露凹凸错落的重檐庑殿顶,黄灿灿的琉璃瓦闪着刺眼金光。
“沈二爷可否放我下来?”舜钰嘴里低语,身子已如搁在案板上的活鱼,左扭右摆的冒死要逃脱。
刚巧遇见员外郎叶向高,才知张暻随周尚书去了十里外的承平县公事,走时很仓猝,返来三五日不定。
虽是个碧好天,西北风还是割得人脸疼,御道上偶有官轿仓促抬过,显得空荡荡的。
沈泽棠不逗她了,沉着声道:“这御道的梅树皆是宫人栽种,岂是你能随便攀爬折枝的,旦得被宫里掌事寺人发明,轻则杖责十下,重则发配烟障地,趁此时无人,还不从速下来。”
高达看他一眼,嘴里嘟囔:“能够啊,沈二,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日趋精进啊。”
唯能瞧到的只要沈二刻薄的肩背,他左探右望,也仅见冯生淡蓝头巾一角,及吊荡下的两条小腿。
他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夙来目光如刀子,沈二笑容实在风骚,冯生小脸如抹了胭脂。
...........倒是没往上看,却也站在梅树下不走了。
舜钰点头婉拒,只道姜少卿那边另有差事做,又沿着原路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