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就如许眼睁睁看着舜钰,消逝在树影婆娑的绝顶。他倒不急,倚在汗白玉砌的雕栏上,悄悄看满池的绿茎红艳,水禽游嬉。
虽是聊谈中简朴提起,徐蓝却早从父亲那边听得,沈大人是从不讲废话的,一句一深意,错过的便是大好出息。
“二爷听我句劝,克日教坊司收进王大将军之女,名唤王连碧,是个琴棋书画皆通的绝色,名冠满都城,现在遭难沦落此地,引得众官员趋之若鹜,听教坊司小官说,那王连碧还是个雏儿,今晚间竞价高的可得其初夜,二爷无妨去风月一回,保不准就把后桃之爱给放下了。”
乍一盯徐蓝高大魁伟的态,骨头一阵酸软。
内心妒忌恋慕恨涌动,一咬牙,从袖笼里拿出两颗脂红圆丸,嘱着书童帮手,掰开徐蓝的嘴,硬塞出来。
忍不住一颤抖,抖擞精力欲再劝,却见沈二爷蓦得撩袍站起,黑着脸直朝门外去。
徐泾皱起眉宇,慢悠悠进了门,远见沈二爷正批阅卷册,不便叨扰,遂轻打个响指,沈桓持刀从暗处闪出,神情诡谲。
说着已近徐蓝跟前,指尖划过他的鬓角,含着幽幽怨气嗔:”你道不喜龙阳,怎整日里同冯双林厮混,今又跟冯舜钰拉扯不清,觉得我不晓得,那日箭圃射课里,我亲目睹你,都让冯舜钰的手摸进腰里,怎我就不可?我又比他差那里去!“
圆月如银盆,映得一树槐花满枝桠,氛围里流霜,时有宿鸟孤鸿隐落入庙阁黑处。
沈桓怕二爷峻厉,难堪地挠挠头,指一事躲避了,徐泾犹还在震惊中未曾还过神来。
默过少顷,听得沈泽棠沉声允了。
“你个小娘炮,前还骗我说是病了,竟同花逸少一丘之貉。“徐蓝怒意沉沉,粗声道:”你比他更不如,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还敢去挑逗沈大人,你可知他是如何的可骇人物,看着温文尔雅,非常驯良,实则手腕暴虐的,能让人生不如死。”
他终有一日会分开都城,踏入虎帐开端兵马生涯,光阴荏苒,会垂垂风俗半城烟尘半城沙的萧瑟,会垂垂变得心如铁石,刻毒无情,亦会兵临城下,横刀立马的某个傍晚,看着遮天蔽日的羽箭纷繁,或许会想起小娘炮在箭射课上,面红眼水的想把他介入。
半晌畴昔,忽儿长叹起来:“老夫人说的对,二爷你久不近女色,果是忘了那滋味。冯监生我今在孔庙细边量过,艳绝,眉间有媚风,女子不及其娇,即便如此,可还是是个芳华美少年,倒底带个把........!“
再不敢看,拽紧舜钰的胳臂直往门外走,跨出槛外,至游廊,一径闷头朝前,与徐泾擦身而过,亦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