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宏这才转怨为喜,搬围椅坐近她,乐滋滋神态:“上月一日晚,冷风恰好,我打马下潘家桥,绕道从保庆街回府,路过那新开张的药局,一个红裳小闺女恰端着盆朝外把水泼,可溅我一身湿,原是要发怒,哪想那小闺女却不慌不怕,拎着盆还噗嗤笑呢。你不晓得她多俊,柳眉晕杀带媚,明眸流盼横波,粉浓香腮胭脂嘴儿.......!”
听得此言,舜钰内心轻巧,浅笑道:”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的心结为我所系,必将也需我亲身去解,看来她已想透辟,知与我再无能够,终是放下了。“
舜钰沿榻边而坐,刘氏即迫不及待问:”传闻你今去翦云房里一趟,但是说过甚么?这阵子她茶不思饭不想,病体怏怏的,晚时忽儿打扮利落的来问候,还陪我用了晚膳,又吃过半碗燕窝粥,虽仍肥胖,精力却好了很多。“
舜钰抿抿唇,还欲同他说些事理,但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砚宏再听不出来,连道别的话都懒得说,起家气唬唬的走了。
点头笑叹,持续道:“厥后我寻个药方去抓药,掌柜不在,她让我在隔间坐等,一会出去,从帕子里抖出些莲子来,说是打南边新到的货,递给我一个尝鲜。我见莲子里还嵌根碧绿芯,就问她为何不去芯?你晓得她如何答的?”
”你同她还是退而远之吧。”舜钰神情冷肃说道,砚宏一怔,迷惑看他:“表弟为何这般说?”
看刘氏听得对劲,她沉吟又说:”傅衡会试曾落第,我看过他所做文章,只怕春闱一试或许平平,想他宦途青云或有番高文为未可得知。最不济的或许只是个八九品类小官。“
肖嬷嬷在旁听得八九分去,瞧着舜钰神采也不好,笑着开解道:“宏哥儿本性风骚,新奇劲一过,你不劝他,他也多数自弃,更况他就算同那女孩儿难分难舍,也过不去三老爷即三夫人那关,你何必与他置气。”
砚宏笑如朗月:“那小闺女同我是天降的缘份.......。”说半句偏又把嘴角一噙,端起态不语,只待人求他说,满面东风不散。
“那小闺女红着脸答:奴家名唤莲紫,正欲使你知,我的苦心呢。”砚宏鼓掌赞叹:“你说但是个聪明聪明的妙人!怎能不让人爱好!”
方听过砚宏一番描述,总觉那里有苦怪,但愿是她思虑太重吧!
”表哥说来也是见过世面,常在都城烟粉之地行走的,怎现却被蒙蔽双眼?“舜钰淡道:”良家女孩儿与艳门浪荡女,你若细心辩白,应看得比我透辟才是。“
“我那里会晓得?”舜钰实在已猜八九不离十,却不点破。
”你但是将自个事讲与她听?“刘氏惊奇,听得她点头说未曾,方松了口气。
砚宏听得脸一沉,心中不受用,便嘲笑:”我天然看得非常清,倒不消表弟枉操心机教诲我,你个书呆,只会埋头苦读孔孟圣贤书,哪懂甚么男女之情。”
舜钰并无听的情意,你不说我也不想问,遂捞了本桌案上的《全注诗韵》,欲翻开来看。
砚宏见此状,伸长手一把将书夺下,言语非常悻悻:“表弟怎如此无趣?我待你实足靠近,却觉你总决计冷淡,实在伤民气。”
刘氏听此,刹时一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砚宏正与莲紫情热至深处,忠告顺耳哪听得进,神情颇不觉得然:”小小药局之女岂能与贵门大府相提并论,商贾人家精于来往买卖,倒把繁文缛节看得平淡,与父亲买卖来往的,亦不乏女商当道。更况她堂前门外皆只在瞧我,说那些话是为讨我欢心,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