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晴一撇嘴儿,满脸的不欢畅:“娘亲厚此薄彼,待翦云最好,倒把自个亲生的给萧瑟了。”
让她上桌一道坐,各式不敢,寻了五步外靠窗一条圆凳谨慎坐了。孙氏又指着丫头去斟茶。
她忙摆手道:“我说几句紧急话就走,不劳费事,茶就不吃了。”
孙氏亲身洗净手,用小刀细心削着荸荠皮。
溜目睹绾晴抬指尖绕着鬓前一缕披发,无精打彩的,与她惯常不像,有些希奇问:“常日里没心没肺的性子,这会唉声感喟的何为?”
“你安知那傅家哥儿长得好?”孙氏惊奇问。
“呸呸呸!你个老嘴吐不出象牙来。”孙氏沉下脸来,话语多峻厉,呵叱道:“你是想孙子入了魔障罢!这类事岂能随便嚼舌根,若鼓吹出去,包藏罪臣之女但是大罪,我们秦府败了,又有你李嬷嬷甚么好处。你最好承平些,若再被我听到一丁半字,我可顾不得你是府里的家生子,到时莫怪我不给脸。”
内心不乐,面上还是陪笑道:“这水红菱熟得早,肉虽嫩,却微带些酸味儿,并不是最爽口,我叮嘱乡间的亲戚待八玄月份再送些来,到时有个头大的雁来红,另有青色的莺哥青,虽小味却最美的野菱,都各有好滋味。”
绾晴就着她手重咬了口荸荠,脆生生甜滋滋的,水润喉甘,味道很足。
绾晴听得这话,顿时有了精气神,捱近孙氏身边,挽她胳臂,一个劲放痴耍赖:“我就喜好傅家哥儿,我要嫁他。”
绾晴亦在心底打自个的小算盘,固然今得见傅哥儿,样貌明朗超脱,颇对她的眼,但若只做个八九品小官夫人,想来只觉寒伧宽裕,哪及皇亲国戚的世子妻来得繁华繁华。
“你甭管,女儿就是晓得。”绾晴含混的回话,顺手拈颗剥好的枇杷吃,酸味略重些,干脆负气吐进盂盆里,接过碧菱递来的茶漱口。
孙氏蹙眉数落,倒底怜她女儿心性,拣了黄透的枇杷边剥皮,边低声说:“那傅家不过是个五品的官,还不及你爹爹位高,傅哥儿听闻是个举监,谁晓得来岁春闱可否中得进士,若中不了,只能做些教喻、县丞此类八九品小官,如许你也情愿嫁他?你情愿我还不肯哩!”
孙氏哭笑不得,瞪她一眼儿:“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了愁。有好的我岂会不给你,还给外人去?远远亲疏的事理你娘会不懂?”
“行啦!我晓得你苦。”孙氏不耐烦的打断,她可没闲情逸志听这些悲情的话。
遂边嚼边抱怨:“翦云及笄,女儿也近及笄,傅家哥儿有学问,长得好端方,你却指给翦云,怎也不问问我可中意?实在偏疼的很。”
绾晴轻视的冷哼:“那老嬷嬷能有甚么事,要么嘴馋想吃酒,要么聚赌输了想回本,保准是厚脸皮来讨银钱的。尽管撵出去不要见。”
李嬷嬷原也是满腹猜忌,被孙氏一吓,自个内心倒也忐忑,想想凄楚,拿起帕子抹眼泪,抽抽泣噎哭:“我那薄命的孙儿,克日里,昨晚还梦见他,我问他在哪,不幸他嘴张啊张的,就是说不出.........!“
见她爱理不睬的嗯一声,也不抬眼看,只是埋头自顾剥菱角吃。
孙氏听得此话,倒拨不开脸,这才责怪起绾晴:“你吃的荸荠红菱雪藕这些个,都是李嬷嬷从乡间背来的,就这份新奇劲,全部都城里但是有钱都买不到哩,帮衬着吃,也不晓得说个谢字。”
李嬷嬷听得这么一讲,有些踌躇,又不断念,嘟囔说:“大夫人不感觉他特象小我么?那被满门抄斩的田府,此中有个叫九儿的女娃,往年我曾陪二夫人去那边走动过几次,今与他初月朔见,唬得胆颤心惊的,天下竟有长得这般一模一样的人。我深思了半日,那是抄斩田府时,二老爷可也在那边,指不定是他用我的孙子,替了那女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