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许?”秦梅二人听得瞠目结舌,乔伯满嘴喷着酒气:“是个薄命的男娃啊,被那暴虐的张孀妇当女娃养,怕他逃窜,干脆给他脚一裹,白日做针线保持生存,晚里则供孀妇淫乐,的确禽兽不如。”
默了默,朝沈桓交代道:“这里有浴房,我出来盥洗,你至琉球馆给我取套襴衫来,另叮咛掌撰熬煮些姜汤。”
秦兴几个躲在墙角小屋内,听得急雨打窗声,如“撕拉”一把扯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四周乱蹦。
“你家小爷洗沐,怎还洒花瓣?跟娘们似的!”酒过半碗,乔伯眼睛开端发红,说话也无了顾忌!
沈泽棠打量着直裰下摆,被雨水洇湿大片,且因在优童处逗留过,身上还感染了一股子异香,他夙来清清爽爽的,并不喜这类味道。
不知怎地,自肩头被沈二爷咬伤后,约过半月,首辅府又派沈桓登门拜访。
沈桓领命即去,沈泽棠又略站了站,这才沿前廊走到浴房前,门上拴着闩子,他使力抽开,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劈过,霹雷雷鸣如炸在耳畔。
她把自已描述的如娼妇般,满嘴是对买春客的肆意。
房间皆是一团乌黑,只要廊上的几盏红灯笼,虽被暴风吹的扭捏闲逛,那缕星火倒还是不灭。
梅逊猎奇,吵嚷着让他说个,他便咂口酒,起了劲,娓娓道:“距这十里的宛平县,出了桩奇闻,有个姓张的孀妇,丈夫死得早,膝下无后代,干脆收养个小女娃在身边,也算半生有了依托,替女娃裹脚,教她做的一手好针线。女娃十八岁那年,张孀妇抱病死了,邻村有个男人看她无依无靠,模样也周正,逼娶其为妻,哪想洞房花烛夜,才发觉,那女娃竟是个男儿身哩。”
梅逊正待开口,忽听有人“砰砰”用力砸门,几人面面相觑,顿时唬得出一身盗汗。
............
秦兴吸唆豆腐入喉,笑着解释:“我家小爷从肃州而来,京里水土不平,染着怪病,需得每日十五泡花瓣浴,不然病发作起来,会死人的。”
坐在鸳鸯戏水的红绫子被褥上,她咬着牙,一件件脱着衣裳,直到绣合欢花的玉色肚兜随便被扔在地上。
她觉得自个说得那般明白后,沈二爷大怒,会弃她如敝履,谁能想到,他竟又遣肩舆来接她呢!
暴风骤雨不歇,马车一起疾走至敬一亭门前才止。
就这么离不开她的美色麽!
一声炸雷,把前尘旧事碾碎纷飞。
沈桓随亮去寻守门人,半晌复转返来,怏怏骂道:“那守门老儿吃醉了酒,趴在桌上叫不醒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