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枣红大马应景的仰天长啸一声,踢踏一下蹄子,鼻孔大张,扑哧扑哧喷白气,神情的不得了。
他顿觉自已罪孽深重,原是想带她来散散心的,怎反把她又惹悲伤了。
小七拉拉舜钰的衣袖,很天真道:“你吃的这五仁香月就是四姨伯伯造的,他如厕后总不盥手。”
这便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罢!一个是卑贱至灰尘里的花朵,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让你好吃!”崔忠献噗哧笑出声来,抓了一把瓜子嗑,还是得吃带壳的。
傅衡转头问舜钰想听甚么戏。
徐蓝看破三哥心机,把舜钰挡至身后,嘴唇呶呶,眼神锋利带有鉴戒的意味。
那管事冲动的捶下桌面,震得茶碗碰瓷轻响,他赞道:“小哥会吃,此用的是山东飞面,作酥为皮,里头有松穰核桃等果肉,加了冰糖和猪油。”
徐蓝怔了怔,看凤九忽儿就红了眼眶,肩膀抖抖的,委曲,还是委曲。
舜钰差点被它从车上颠下来,自作孽不成活,她哪根筋搭错了,要来徐蓝这里找虐。
“这倒也甚好.......!”那管事当真考虑,恰瞟到徐蓝刹时肃杀的目光,忙笑道:“打趣打趣!”
崔忠献神采一沉,扭头不睬,那人也不恼,又去给傅衡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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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钰风言风语听闻过,此人是红韵梨园的班主,原是个武丑,起得名也怪,唤飞飞飞,善走绳索,厥后不慎从上头跌下,摔折了腿,再不能演出。
舜钰想了想,点一出《翠屏山》,那飞飞飞笑道:“爷真有目光哩,这折戏小桃红最特长,她扮的潘巧云娇痴活泼,举止放荡又兼伶牙俐齿,爷们看了都喜好的很。”
作揖回身走了。
那管事装没闻声,用筷箸夹起一块五仁香月给舜钰,让她尝尝味道。
“武将门前怎会有上马凳?”徐蓝嘴角抽搐一下:“我家七儿都能跳,你怎就不敢?”
在坐的数十人早已领教过,舜钰几个现想起还心不足悸,该有的礼数皆做到,那世人也拱手作揖,眼含兴趣的把他们打量,暗猜谁是老五的心头肉。
舜钰的确不想理他了,那唤七儿的小娃,武功但是了得,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墨客岂能比!
舜钰很识实务的认怂,冒死的摆手:“我的腿短,要么你搬个上马凳来,要么我等秦兴来。”
徐蓝上前抚抚那枣红大马的颈,漫不经心的打单:“我这干草黄最没耐烦,再等下去,它建议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舜钰轻咬一口,抬目睹他巴巴看着自已,忙说:“倒不觉甚甜,口感香松绵软,有吃到核桃。”
“那不是管事,是我四姨伯伯。”声音稚气,脆生生的。
舜钰嘴里正嚼着一口,俄然有些咽不下去。
徐毅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幸得了个杨小朵,好生种植几年,现在倒长成他手里的摇钱树。
徐蓝嘲笑:“你要不要搬条凳来坐下,我们皆听你说?”
徐蓝环胳臂而站,神情似笑非笑:“小胆量,是个爷们就跳下来。”
舜钰看了看崔忠献。
离着远儿,已听得正厅里,有京胡曲悠伴着小旦角憨媚唱腔,随秋风送入耳畔。
听闻杨小朵外号烂桃子,皆因这飞飞飞而起。
“还不放开。”舜钰把他手背狠拧,徐蓝如有所思地松开手,倒不是被她拧的疼,男人的腰怎会这么软!
舜钰瞧着那月饼非常精美细致,倒不像市道上买的,笑着问管事这但是府里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