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棠颌首回礼,命他在旁椅上坐了,宫灯照的堂内亮若白天,显了陈瑞麟耳至腮处一道抓痕,渗着胭脂血,坏了靠它用饭的芙蓉面。
说完话,便走至花架前,欲烧宣德铜炉里的梅花饼,沈泽棠阻了,道不爱闻香,把窗开半扇便可,侍儿答允,欠身作揖退下。
顿了顿淡道:“可惜了你那满腹的斑斓华章。”
她倒底是何许人氏?
沈泽棠夹起一筷子冬笋吃,闲话问他这又是如何?
这些日他把旧年的卷宗查阅,锁定三桩满门抄斩大案。
又问:“你那mm可有何特怔?”
正巧侍儿备好一席,知这些达官权贵珍羞好菜吃刁嘴,碟碟皆是平淡又精美的小菜,甚么春不老炒冬笋、油盐枸杞芽、豌豆苗炒虾米等。后又端上一笼热腾腾的大螃蟹,道是扬州那边才送到的,非常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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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棠点头道不消,只正色问他:“七年前,锦衣卫查籍时,你有个mm不知所踪,9、十岁年纪,你可知此事?”
陈瑞麟边给他斟酒,边嘴里嘟囔:“实在想把那南妓如这螃蟹般给煮了吃,才万般的解恨。”
一是七年前、詹事府詹事陈尚礼毒害太子案,陈尚礼凌迟正法,府中男眷斩首,女眷及小童入教坊司或贬卖为奴。锦衣卫查籍册时少一女童,后证明抄家时不慎跌入井底灭顶,未见尸首。
沈泽棠皱起眉宇,默静坐了会儿,再无闲话可说,即端带整衣,缱风而去。
陈瑞麟憋气,恨恨道:“张云可就是个笑面狐狸,可会来事儿,直把没脑筋的白牡丹挑得要上梁,骂我是没廉耻的小油花,害她们姊妹守孤寡。我便骂她,你一男一女是阴阳交苟,我一童一冠,另是风月情关,各自行头各走各路,你何必用心叵测来难堪。我又咒她,来世还得生为万伉俪,死为无夫鬼,她动了怒,上来用指甲盖朝我脸就抓,活脱脱一个母夜叉哩。”
干脆在园子里四周乱走,穿过一片葱笼树荫,见得荷花塘中心的八角亭里,娘亲背对他,坐在栏板上,摇手中的美人团扇儿,正在歇凉。
和娘亲说话的是表妹袁雪琴,另一角,侄儿小七正掐朵粉红大荷花儿,在用心致志的剥莲蓬。
二是五年前、工部左侍郎田启辉贪墨案,满门抄斩,锦衣卫查籍册时少对家生父子,因不是血亲便得过且过。
陈瑞麟睇他眼神逗留在自个颊边,非常羞窘,揩帕子轻点那痕,哀叹一声:“我就如汉宫中舞快意、伤了那玉颊的邓氏夫人,让沈二爷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