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武生去后,来的是张步岩。
忽听一声笑语戏谑:“元稹我的宝贝儿,你的小相好来也!”
一个说的鼓起,一个听的当真,都未曾听得远处,一声不屑冷哼。
二十几年前,大家皆觉得他如许虎背熊腰的威虎将军,会娶个马背上的巾帼红颜,哪承想却抱了个身娇体软芙蓉面的大师闺秀返来,极尽疼宠了平生。
徐蓝默了默,朝他不置可否道:“不说这个,比来先生书讲到那里?监里有何新奇事?倒可叙来听听。”
徐蓝恰一番打斗下来,衣衫被汗水渗入,黏在脊背不适,干脆脱下,再拎起凉茶对着壶嘴儿咕嘟咕嘟灌个半饱。
原是如此!崔忠献啧啧称叹,复又拿扇儿竹柄戳他:“你何时成龙阳君了?即这般,作何把花含香抓起踹荷塘里去?”
只要他绝龙阳癖,愿娶妻生子,就算把佛堂全部拆了,他徐令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崔忠献任大足迹挂在衣袂处,慢悠悠道:“这就是你们梁国公府待客之道?先是甚么小七扮小厮,害我们畴前门走至仪门,一场大雨浇得个透心凉不说,差点被你大嫂子要了命,再从仪门至花厅,数人耍刀弄棍射飞镖,要片我们鼻子削耳朵的,现你又踹我一脚,瞧瞧证据确实,我好歹是高丽皇子,又是魏国公常燕衡的义子,岂能受此大辱,非治你们的罪不成。”
冯双林俄然浅笑:“你的小相好我晓得是谁了!”再问:“你今后有何筹算?”
又逼问:“你的小相好是谁?但是永亭兄?.........竟不是?”
冯双林噙起嘴角,撩袍劈面而坐,目不转睛看他:“还来得有张步岩、冯舜钰、崔忠献、及代明与雷洪两武生。”
再见轮番出去两武生,他们喝茶闲谈,兴趣起了,去廊下比划参议技艺,只见得敞开窗门处,魁伟身影飒然,你前我后,我上你下,斗到酣热处,拳脚碰撞及喝喊声不断。
“滚蛋!”徐蓝瞪一眼崔忠献,见他恶心兮兮伸开双臂要来搂抱,干脆飞起一脚。
甭去招惹它,持续朝前走,是座连通三楹的佛堂,推开三交六椀菱花图案窗门,但见幡幢悬垂,神明漆龛里端严威坐,绣缠枝莲花的拜垫上空空,受罚的人端坐侧旁伏案抄经,桌上已叠撂一沓。
忽想起方在花厅时,徐家四子徐毅那番话儿,遂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把古往今来那些个龙阳君、凤双飞的崎岖路及苦楚老景,直娓娓道来。
还欲说些话,安抚刹时眼神暗淡的夫人,却听外头“嗄吱”一声门响,好戏粉墨退场,他二人顿时精力抖擞,朝小窗外一错不错盯去。
”.........他在佛堂清修,那里能碰荤腥。“气笑了,用手去拧他胳臂,反被攥握进大掌里,徐令无法道:“今抓住阿谁小相好,破了蓝儿龙阳之癖,我就不关他。”
“滚蛋!”徐蓝蹙眉笑骂,浑不知自个老爹气得,也想出来踹这高丽皇子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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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还是受不住那云烟雾绕的双眸,他靠近窗,朝外对付地探了探:”晚间给他饭里埋个鸡腿。“
“你是不是冤枉蓝儿了?”瞧着一个个皆不是,徐令被夫人在胳臂用力拧了下,他咬着牙道:“还剩一个名唤冯舜钰的小墨客。”
刹时他(她)二人面面相觑,色彩尽失,齐刷刷朝响动处望去。
他顿住步,不敢置信夫人竟更在乎的是这个,公然慈母多败儿!
徐蓝嗯了声,复写满一张,吹吹湿墨,揩起搁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