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影蓦地一颤,一缕青丝自帽兜的暗影间垂落,并未接下话头,调子涩然道:“渊哥哥,你如何不唤我二mm了?”
张靖嘴唇开合两下,长叹一声,终是息音未曾搭言,寂然退下。
逾时,邵长韫圈马出府,一起打马疾行,直奔城外长亭而去。
“是她。”邵长韫轻声说道,取了火折将蜡烛扑灭。
“统统容我见她后再议吧。”邵长韫眸色幽沉,流转间凝成一道灼灼寒光直指张靖身后而去。
“渊哥哥,你来了。”那人腔调清越,异化着一丝几不成闻的欣喜。“聪明如你,mm猜哥哥必能堪透我此番隐喻,渊哥哥果然不负我这满腹交谊。”
邵长韫双眸微饧,眉间凝起一抹追思之色。不过转眼之间,却又随风消逝而逝。邵长韫正色翻身上马,徐行上前立于亭外,敛衽拱手为礼,轻声道:“鄙人见过夫人……”
张靖窥了邵长韫一眼,见他无甚神采,遂急言道:“爷,现在这战帖已下,事关存亡,您好歹拿个章程出来。”
“许是夏衡那边有信了。”张靖粗声应了一句,疾步上前,解下信鸽腿间的小巧信筒,将白鸽锁于一旁的鸽笼当中。
“夫人言过了。”邵长韫肃容而对,腔调清冷道。
邵长韫见她面貌尽数隐于帽兜之下,一时也看不透她现在神情,只得摸索道:“不知夫人本日暗喻相邀鄙人,所谓何事。”
张靖抬手接过,眯眼细瞧了一番,面色蓦地惊变。他猛地将纸卷举高,迎光而对,再三确认。那纸卷接缝之处,用绣花针细细扎成的四字却更加清楚起来。
“二妹谨奉……”
“爷说的是谁?”张靖迷惑道。
一时到了城外送别长亭,邵长韫还未曾上马,便见一个身影袅袅伶仃亭中。清风缓缓回环,她身上所披的藕合色大氅随风四散飘摇若水中浮萍,呼呼作响,更加显得薄弱肥胖。
“嘘……”此人听得邵长韫行走间带起的轻微飒飒风声,口中轻吐了一音,侧身与邵长韫相对。
邵长韫淡笑不语,低垂的视线之下风云涌动。他展看瞥了一眼,顺手将纸卷递与张靖,本身取结案上的烛台过来。
张靖闻言,拈了拈纸卷,也不过是平常素笺上裁下来的,并无特别之处。那纸条之上仅书了六字,且笔迹草率,许是写字之人恐叫旁人得了去,便决计改了笔迹。张靖将纸条翻来覆去的细瞧了两遍,亦是一无所得,也不知邵长韫从那里瞧出来的。
“爷是如何瞧出来的这纸条所属何人的?”张靖心中疑云重重,未曾体味邵长韫话中深意,遂不解道,“这纸条之上并无一丝明记,恕老奴痴顽,未能勘破此中玄机。”